第一式青龙探爪到第十八式骑龙入水一套打完，门才又被拍开了。常副总一脸愤怒地站在门外。“是陆总把钟世光的事捅到警方那的？”

黄咏胜看他要杀人的模样，也吓了一跳，将拼图连盒子都搬到床上。陆长军微微一笑：“是我干的。”

“你……”常副总快气得厥过去了，脑门上青筋像一根根蚯蚓在爬。“要不进来说？”

“哼！”

来到床边的椅子坐下，常副总意难平：“你无非是想要恢复点卡供应，想要拿到船奇的货，我说了我会沟通，让你先等着，你就搞个突然袭击，打我埋伏？”

既然敞开了说，陆长军也毫无顾忌：“你存心在敷衍我，你以为我眼瞎了？你根本就没跟钟世光打过电话，也根本没想处理他。你既然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在后。”

常副总一时哑然。“你知不知道现在是我们联帮软件的重要关头？”

“不就是上市吗？你们能获得证监会批准就不容易吧？到了关键时刻，就怕整出什么妖娥子？”

常副总更怒了：“你都清楚，还要在这时给我们添麻烦？”

“是你先给我们找麻烦，”陆长军冷笑道，“我们好好做生意，钟世光无端找茬，我找他谈过，他对我的善意置之不理，我找你们，你们竟也无动于衷。居然还要我用非常手段？你们要怪，就先怪你自己。”

常副总放在大腿上的手紧紧地握紧，额角上的血管都快裂开了。“你真要跟我们结成死敌？”

“最多宏图不再从联帮进货，我有什么损失，但要是联帮上市受阻，中道崩殂，你们几位创始人的损失有多大，不用我说了吧？”

软件行业有一段黄金期。永涌软件在前年上市后，创造了财富神话。联帮自然看在眼中，才急不可耐的想要上市。要趁市场行情好赚一波。“你在威胁我？”

“我怎么威胁你？材料交到了警方手里，一切就按司法程序办事，我还能把材料收回来？警方不把我脑袋拧下来才算。”

陆长军拿出茶叶罐，也不管常副总快要炸开了，拎起开水壶泡茶。爱喝茶也是改不掉的习惯，来京城随身带了两种茶叶，一种熟普一种碧螺春。都是大厂产的，特别是熟普，能放得久。就是在办公楼里也囤了几百斤。想到十几年后的价格，光是这些茶叶，几千一饼跑不掉，也能换个几百万。陆长军慢悠悠的泡茶，常副总的怒火却烧得脸都红了。上门来也知道事情不可挽救，但一口气出不了，那也得把人憋死。“那陆总好好喝茶，联帮把事情记下了，以后总有回报的时候。”

“国内盗版软件市场占据95%以上，联帮做正版软件，图的是名，也图的国外资本的欣赏。”

陆长军悠然道：“就算渠道广，摊子铺得大，分店众多，也终将被时代淘汰，我倒有个意见。”

常副总忍不住问：“什么？”

“不如全改成彩票站，国人嗜赌成性，妄想一夜暴富，给他们个合法赌博的地方，还怕没人去？”

什么屁话！常副总怒不可遏的指着陆长军：“你还敢调侃我？”

“开个玩笑，也并非不可行。”

眼看着比他小了十岁的陆长军，常副总竟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只想快速离开这个房间。“你要走的话，不准备听我接下来的话了？”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如果说事情还有转机，坏事能变成好事呢？”

“嗯？”

常副总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住了：“事情坏到如此地步，还有转机？你开什么玩笑？”

“危机是危机，可叫危机那就是危险中蕴藏着机遇啊。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你就眼看着上市后几亿的身家化为泡影？”

联帮软件上市的话，几十亿上百亿的市值肯定有，运气好一波连涨，变成几百亿也不是不可能。30%多的公开发售股份，30%多的JEH等创投公司的股份，剩下30%不到，就是几位创始人的了。分到常副总头上，几个亿或许夸张了，几千万上亿是有的。“钟世光的事，可以是坏事，也可以是好事，就看你怎么看了。”

“陆总有何高见？”

“资本市场看的并非是收益率、本益比，什么远期发展也都是说故事，对了，股民也好，机构投资者也好，爱听的都是故事。”

陆长军示意常副总坐下。黄咏胜和小刘也都竖起了耳朵。“钟世光的事，可以由你们总部自行揭露……”“这是静默期。”

“静默个鬼！国内主板市场没下文件规定，该发公告发公告，该开说明会开说明会！”

陆长军看他脑子太僵，就干脆直接说：“你们就说钟世光是蛀虫，你们早就看在眼中，本想给他一个机会，结果他冥顽不灵，依然如故。你们只好痛下决心，宁可断臂求生，也绝不姑息。”

这也行？“再说一下公司治理有多规范，为了清理门户，有多不忍，哪怕上市可能中止。最好在新闻发布会上，你们几位创始人能哭几声，资本市场的反应一定比原来还要热烈。”

常副总也拿不准，总要回去跟几位创始人开个会才能决定。但从他的方面来看，可行性是极高的。不过也是一种危机公关，死马当活马医了。“那宏图在里面是什么样的角色呢？”

“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