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媒体炸开了锅!整个曼城商圈,全都都沸腾了!但是,厉堇年还是没有消息,没有消息,就相当于...彻底没了消息!这样的高度、这样的事故,如果车内还有人,存活率,几乎是零!被媒体记者攻陷的锦华,一时无主,股票、市场份额都在急剧下滑,众人纷纷预测曼城的商圈即将会进行一场大改革!有更多的人,则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它锦华在曼城称霸太久了,久地都快要让人乏味了,趁机换个新也好的。厉清渊被临时推上了前,厉家老太爷身子骨不好,也退下来太久了,根本就顾不及这商场上的事,而厉建民心脏手术之后的恢复期还没过,顾郁芬更是不可能让他此刻上前去。而唯一能顶上去的,则非厉清渊不可了!“妈,我出去一下!”
厉嘉琪才从楼上下来,穿戴整齐,脸上没有一点笑容。顾郁芬亦如此,寡沉地瞥了一眼,“你去哪里?”
“我去找向晚。”
“想做什么?”
“她惹的事,当然要她来承担!现在哥下落不明,可我从出事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人了,有这么当缩头乌龟的吗?!”
她说着,泪水都已经含在眼里了。说下落不明还是好的,她只怕听到下落明了,反而是她们难以接受的结果。自从厉堇年出事以后,整个厉家的屋子上空就笼罩着一层阴郁的空气,无论阳光有多热烈,都晒不透这层阴霾!顾郁芬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回来。”
厉嘉琪皱眉:“妈!这个时候您还要偏袒她吗?现在失踪的是您的亲生儿子欸?!”
“你去找她又怎么样?警察都说了,是你哥撞上了罗佑的车,是他自己撞破了悬索坠江的!”
说着,她已经红了眼。失踪的是她自己的儿子,她怎么可能能心平气和地对待这一切?!从不是任何教徒的她,已经天天烧香拜佛,崇尚科学的她,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记挂在了佛祖的身上,她希望它可以保她的儿子的平安,保佑他可以平平安安地归来!这是个谁都无法接受的噩耗,厉堇年年轻有为,是如今锦华的掌门人,是厉家的顶梁柱,他那么健康、满腔的才华,怎么可能就这么……顾郁芬咽了咽,手中的纸巾擦拭了下眼角:“上楼去吧,别让你爸看到我们这个样子!”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你外表再强大、优秀,最柔弱的,还是女子。厉嘉琪知道父亲身体不好,自己刚刚说的那些也都是气不过的话,妈妈怎么可能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呢?她平时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儿子了!上了楼,把自己所在房间里。她们不能两个人待在一个地方,总会触目伤情,悲伤的情绪会传染,并且一发不可收拾!——越江大桥。打捞队早已撤退,哪怕是厉家重金聘请的私人团队,也已经收了工,连续着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搜救,没有一点结果。向晚站在岸边,盯着被风吹起的湖面,淡漠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的温度。她已经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每天都会来,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目不转睛看着那块水域,无论是刮风下雨,这样的姿势都没变过。厉清渊坐在车里,看着岸边站着的女人,按住眉心。他从没预料过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厉堇年坠江、下落不明,他被临时拉出来主持大局,爷爷…进了医院,几度被送进ICU,大伯母,整个人瘦了一圈,整个厉家,再也没听到过笑声,。而向晚,像是彻底丢了魂魄。每个人,这些天,都像是在历劫,一场声势浩大的劫难!夜色深了。已经是半夜。天空中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厉清渊从车上取了一把伞,下车,走到岸边。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到向晚的身边,撑开了一把黑色的、足以容纳两个人的伞。夜晚的江风,吹到脸上是极度的寒冷的!向晚穿的单薄,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的血色,厉清渊怕她冻着,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瘦削的身上。没有话语,耳边是呼呼的江风。道路上,是驰骋飞过的车辆。这个夜里,安静地一如往常。“你说,那天要是我再多等等他,就算他因为林蔷的事迟到了,我没有生气,继续等他,我们一起去领证,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她的嗓音很轻,轻的像风,裹挟着从耳边飘过。厉清渊不深不浅地勾唇:“我哥这个人,霸道惯了,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做事,你们牵扯纠缠了这么久,大多数也是他的原因。”
“怪我。别人都在背后议论我,说我假清高,她们是对的,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厉清渊苦笑:“我突然觉得老天很不公平,它把什么最好的都留给了我哥,包括你!”
他声音有些哽咽。突然手在嘴边张成喇叭状,声嘶力竭地冲着江面呐喊:“哥!你看到了吗?!向晚这么好、这么优秀!她还这么爱你你看到了吗?!哥,你在哪里?!你快回来!”
眼泪,就这么下来了!不知道是被风吹的眼睛痛,还是胸口拉扯地痛,厉清渊彻底地抑制不住,眼泪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不知道是不是感觉狼狈,他稍稍转过身去,胡乱抹了把脸,风吹到脸上的感觉,更痛了!向晚估计是泪水流干了,眼睛很涩、很胀,但流不出眼泪来。她每天看着这江面,都在想,厉堇年在做这个决定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是明知道会掉下去,还是说放手一搏?可不管怎么样,他明明可以不这么做,他可以超过车、他可以掉头开走,他可以不管不顾。可他选择了最壮烈最悲剧的一种!而他这么做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他了解罗佑、他知道结果会是什么,他甘愿用自己的生命为她冒险、为她牺牲!凌晨。他们终于回去。双腿是酸胀的,需要很慢很慢的走,整个身子都不像是自己的,江风再大点,那具单薄的身子都好像能被吹走!“顾教授还好吗?”
“她很坚强,但还是瘦了很多。”
“其他人呢?”
“都不是很好。”
“……你相信,他还活着吗?”
厉清渊的步子,戛然而止。向晚自顾自地一步一步朝前小心翼翼地走着,似乎并没注意到旁边的人停住了,或者说,根本就不在意。“向晚,我相信。我哥从来都是个有责任感的人,他不会就这么丢下这一切不管不顾!”
向晚笑了,皎洁如月光、灿烂似骄阳。她说。“我也相信。”
——厉堇年下落不明的一个月。外界的舆论声,终于慢慢在减弱!大众的视线又被“某某女明星跟某某导演深夜相聚五星级大饭店”、“某某小鲜肉被富婆圈养”、“某公司股价跌停,破产在即”等等诸如此类平凡寻常又狗血的话题给吸引走了注意力!没人再关注锦华集团掌门人、曾经曼城上流社会的顶尖人物厉堇年坠江‘身亡’的事情,只不过在偶尔推杯换盏之际,偶然提及,稍加扼腕叹息感慨生命脆弱!张硕去了韩国。Welson中国区剩下一个向晚。她每天都在工作,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她几乎能有二十个小时都在工作。漫长的等待,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归期。她常常在深夜里抱住自己,安慰自己,只要有一天没有人发现厉堇年的尸体,那么,他就依然还活着!但是这样的念头正随着枯燥、无情的时间在慢慢的耗尽!终于,她停下了手下敲击键盘的长指。开着车,到了罗氏的楼下。灯火通明的大厦。她面无表情地辗转在楼层间,有工作人员拦住她,但是见她这幅表情都有些怯怯地往后退,或者说不敢阻拦。总经理办公室。罗佑手下的助理正在跟他汇报情况。“罗总,林小姐还是不接电话。我早上去她公司找过人,但是她的同事说,林小姐已经有很久没有在公司出现过了,而且,她们打电话,她也是不接的!我还查过她个人的出入境记录,也都没有!”
罗佑冷着脸:“然后呢?”
助理有些胆怯:“然后…就是现在还联系不上林小姐!”
“没有联系上你跟我站在这里汇报什么?!没有联系上你就去联系啊!她那么大个人,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小助理被这么一吼,吓的战战兢兢,连忙哆嗦着往后退,头点地跟拨浪鼓似的:“是!是!罗总我这就去找!”
“滚!”
人被骂了出来。正好撞上了面无表情走过来的向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助理看也不看地低着头道歉,然后连忙小跑着奔了出去。办公室门被关上。罗佑原本是背对着门的,他还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力见识地下属进来了,一转身正准备开骂,但是见到来人,愤怒的脸部表情瞬间僵滞!他愣了几秒,看着眼前的向晚,悻悻地勾了勾唇:“向小姐?怎么都没让人通知我一下,刚刚…没吓到你吧?”
向晚也笑,冷漠的眸光突然漾起一丝妖娆:“联系不上林小姐?”
罗佑眯了眯眼,摸不着向晚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忖忖道:“…估计是有点情绪,不接我电话……”“你是在装傻吗?林蔷不见你,是因为有点情绪?”
她每个字的尾音都故意地拉长,像是蛊惑,又像是锋利的爪牙,挠人心口。罗佑声音也沉了下来,“向晚,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不甘心,就是觉得总得有人为这件事,付出点代价…”她慢悠悠地说着,一步步朝他走近几步,等到她们的距离已经足够近了之后,突然从包里飞快地掏出一把匕首,直直的捅向了他的腹部……她凄厉冷冰的目光盯着他,“罗总,我们都要为自己的疯狂买单的。”
鲜血,顺着刀沿汩汩流下,淋湿了她的手,她的衣服。那一刻,向晚才觉得自己彻底的放下!这些天,她一直把自己囚禁在一座罪恶的牢笼里,饱受着后悔和思念的折磨,直到这一刻,她突然无比的轻松!向晚从没想过,自己这双手,可能会将人置于死地,她是个极度理性的人,就是这样的理性,让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难和小心翼翼。可是,她恨罗佑,恨他毁了她爱的人!她相信厉堇年还活着,但是她从来都是个现实的人,她知道,欺骗,不可能是一辈子!刽子手,手上从来是不沾鲜血的。而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