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进派出所向晚已经记不清了,只不过这次的性质不一样。可是这一次,她的内心毫无波澜,平静的,好比一潭死水。“姓名。”
“向晚。”
“年纪。”
“26”“跟伤者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拿刀捅他?”
向晚原本淡漠的眸子,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泛起一丝情绪,那像是挣扎在漆黑的暗夜里的一朵濒临凋谢的曼陀罗,诡异妖艳又美丽高贵。她笑了笑,轻飘飘地反问:“锦华首席坠江事件你不知道吗?”
警察撇了撇嘴,“我们检查过,坠江的车辆是正常的没有被动过手脚,两辆车主在私下也是朋友关系,不存在杀人动机,锦华的首席是自己撞上悬索坠江的,这中间不存在谋害与杀害!”
向晚勾了勾唇,“警察同志,我跟罗佑不是朋友关系,我就是看不惯他的为人处世才捅的他,我认罪,您还有什么审问的吗?”
警察费解地瞪着他:“我说你……”“小王,出来一下!”
外面可能是领导模样的人物,站在门口叫他。不一会儿,这位被称之为‘小王’的同志又进来了,看着向晚的时候,斟酌了一下,“你可以走了!“向晚:“……”“人家说了,是他自己不小心撞上你的匕首的,不起诉。”
向晚:“……”“咦,我说你这个人,正常人听到这个消息不是应该都很兴奋吗?你怎么、怎么也不知道感激感激人家?!”
“你觉得他是自己撞上来的吗?”
警察坚定的摇头,“不可能!”
谁吃饱了撑的要自己撞上去?可是人家病患都这样说了,作为人民警察,他还能怎么说?而且,这一看就是豪门恩怨,他们这些人民的公仆还是少议论插嘴比较合适!时瑶在门口。依着车身,看这样子,等了很久了。看到向晚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急忙迎上去,“你没事吧?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向晚摇头,“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我当然是担心你!”
时瑶担忧地上下左右打量了她一番,“没事就好!”
她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声音哽咽:“你怎么这么傻?明明可以有很多方法对付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极端的方法?你这样会把自己也赔进去的你知不知道?”
向晚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可是我只想到这种了,又快、又简洁明了,不过,罗佑真是幸运,这样都死不了……”“晚。”
时瑶忧心忡忡地捧住她的脸蛋,盯着她,“不许再说这种话了,答应我,你不能用自己做代价,就算、就算厉堇年知道了,他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向晚自嘲地弯了弯嘴,“可是他还没回来,不是吗?”
也不知道,回不回来了……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时瑶心疼地难受,只能抱紧她。——“你是说,向晚杀人了?”
顾郁芬脸彻底白透了!连站在一旁的厉嘉琪也紧张地心揪在了一起。厉清渊一脸疲惫,但还是耐着性子和她们解释:“没有,罗佑在医院,现在已经醒过来了,他已经答应不起诉向晚,所以,向晚没事。”
“这孩子…怎么会这么傻?!”
她看着冷静淡定,但其实内心早已经溃烂成灾。其实在儿子出事之后,顾郁芬嘴上不说,内心其实也是怪罪于她的,不管厉堇年是不是自己撞上悬索桥的,但罪魁祸首肯定是她。自己的儿子有多爱自己这个学生,她最是清楚不过的。但是因为两个人的性格和成长的环境,难免会造就一些摩擦跟不和,所以牵牵扯扯这么多年,也还没能进去到那一步。可是、那个看着那么坚强的女孩子,在这段时间内,没有家人的安慰,一个人独自承受了那么多,以至于那么理性的人,居然会选择了那么极端的处理方式!她…很不好受吧?!她的难受,并不少于她们!“那…向晚她现在人呢?”
“现在应该在她朋友那边,她朋友人很好,会照顾好她的,我也让她有什么情况就跟我联系,大伯母您就别担心了!”
顾郁芬按住心口,缓了缓,才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清渊,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厉清渊摇头。现在大哥不在,他理所应当地要承担起对全家的责任。“我没事,大伯母,我一直相信哥他还活着。从小到大,他就什么都比我出色,也比我幸运,所以这一次,他应该不会有事,或许有一天,当我们的生活渐于平静之后,他就出现了!我相信,没有消息,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好消息!”
顾郁芬失笑,“但愿吧!”
这些天,顾郁芬老了足足有五岁。气质犹存、风华渐衰。这要是换做任何一个家庭,怕是早就瘫痪不能自已了。厉清渊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离开的这里,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狂飙,最后,居然又是开到了这里。其实这些天,他也憋的很辛苦,不说新锐,但是偌大的一个锦华,就已经压在他身上压地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家里面也是一团糟,向晚…他从没想过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好像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毫不留情地狠狠砸向了他!不管不顾他愿不愿意、不管他的承受能力、更不管他是否会从不抽烟的他,站在江边,一根接着一根地抽,刚开始的时候会咳嗽,后来好像渐渐迷上了那种被尼古丁熏陶的迷醉的感觉。“哥,你快回来。”
“你再不回来,我感觉我快支撑不下去了。”
风很大。吹散了他低沉暗哑的声音,飘向了未知的远方。——医院。罗佑躺在病床上,家里的阿姨正在病房里帮他收拾东西。伤口愈合的很好,这两天便能出院。林蔷站着床前,讥讽地盯着他:“我要是向晚,肯定直接往心口戳,而不是你的腹部,现在只不过是流了点血,要不了你的命!”
罗佑听后一点也不气恼,他的眼睛里似乎还掺着笑意:“你能回来看我,说明你的心里是有我的。我原谅你,一时想不开,说的这些情绪话。”
“罗佑,你还是人吗?”
罗佑摇头:“我也觉得我不是人,林蔷,你现在是不是也想拿把刀捅我?”
话音落,正在收拾的阿姨一脸惊恐地瞪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