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木樨惊讶不已,拿疑惑的眼看着男人,见他一脸含笑,丝毫不显难为情之色,心里的怒火就好似决堤,“你自己不认识路么?自己去。”
他肯定是装傻,肯定是。以前那么睿智将一切玩转在手的男人怎会变傻?这是做梦都不可能发生的事。她虽然不清楚他又有何阴谋,但她知道绝对不能相信他。闻言,厉绍棠立马露出可怜兮兮地表情,“媳妇儿,你肯定是讨厌我了。”
“对,我就是讨厌你。”
木樨怒目相向,丝毫不掩饰,“不但讨厌你,而且还恨你!厉绍棠,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可以肆无忌惮打扰别人生活,我已经说过我不是陆繁星,不是你那个死去的妻子,你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能听得明白?”
“你这样装疯卖傻真的让我感觉手段低劣,打心里瞧不起你!”
“……”木樨一口气将心中所想说完,整个人完全处于紧绷状态,喘息不定。但不管她如何愤怒,眼前的男人脸上的笑意却不减分毫,这让她觉得自己狠狠出拳,却打在一团棉花上。那种感觉真的极其不好,像是这四年她白过了。原以为自己变得段位高了,再见面她可以做到真正的云淡风轻,不想一切在见到他的刹那就开始不受控制,她当场恢复记忆,虽然当时并未表现出异样来,但之后的一切很明显脱离她的掌控。到眼下,她已经完全不知该如何往下走,只能用脾气来抵抗他的靠近,或者他的阴谋。“唐太太——”此时从门口传来容言的声音,他捏拳走进病房,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显然她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木樨想,听见了也好,她跟厉绍棠也就这么回事了,除了恨再也容不下其他感情。“容助理,你来得正好。”
她面无表情地说:“你老板要上厕所,麻烦你陪他去。”
容言严肃走进病房,说:“唐太太,刚才您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不管您如何想,但关于厉总现在的情况都是真实,他并未假装。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跟我去找医生,他会向您说明一切。”
木樨突口而出,“看上去你们跟那个医生挺熟,帮你们遮掩应该不是难事。”
容言瞬间哑口无言,她是不管如何都不会相信了。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发生四年前那些事,再加上厉总平时的作风,谁会真相信他因为一次脑部手术就变傻?可,这又是千真万确地事实。现在的厉绍棠真的傻了。心里、眼里就容得下一个“媳妇儿”,其他似乎都跟他无关、他也不关心。厉绍棠一脸隐忍,抓着木樨的手不断紧着,“媳妇儿,我要尿尿。”
“容言,带他去——”木樨想甩开他的手。但他实在握得太紧,根本甩不开。容言无奈,只能耷拉着头过去,“厉总,我带您去。”
“不要——”男人将头撇开,“只能媳妇儿看,其他人都不行。”
容言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尴尬,木樨其实也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男女了,厉绍棠嘴里说的什么只能媳妇儿太清楚不过。容言也是憋屈,但他不敢说,就怕这位爷哪天又恢复正常,只能在心里逼逼,谁稀罕看你那玩意呢!男人那玩意不都一样,也就是……大小的区别。“唐太太,麻烦您了。”
容言再次请求道:“您只要站在门外就行,不需要走进里面,就装装样子陪着,其他的厉总自己可以。”
木樨千百个不愿意,所以她想了个办法,说:“我可以陪你去,但待会你就得松开我、并且让我走,可以么?”
她觉得是在装傻,而她眼下竟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真像将他当成傻子似的,所以真正的傻子也不知是他还是自己?想到此,木樨心里又是一阵难以压抑的酸楚。不过她早就习惯,受伤、舔舐伤口,再受伤、再舔舐受伤,她不就是一路这么过来的么?早就没了自艾自怜的权利,也不会再那么矫情。厉绍棠依旧笑着,笑容如大男孩,“可以。”
木樨心里想,如此好的演技不去当演员也确实可惜,那么明亮清澈的眼神,他是怎么演出来的?之后,容言就见两人手牵手走到病房内的洗手间门口,他以为接下去的剧情是:少奶奶等在洗手间门口,而厉总一个人进去解决生理需要,没想到的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眼睁睁看着他已经变傻的老板单手一扯,将女人直接拉进去,并且快速关上门!卧槽,他都要怀疑其实他一切正常,全是装的!现在这种情况,他是该跑过去还是待在原地等他们出来?其实不单单容言惊讶到,连木樨也吓坏了。她惊声尖叫,“厉绍棠,你要做什么!”
男人似乎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睁着一双黑亮凤眸,“媳妇儿,我要尿尿,想让你陪着——”轻飘飘一句成功将木樨所有冷静彻底击碎,她怒不可遏,“厉绍棠,别再装,你根本没傻。说吧,你缠着我到底想做什么?咱们都冷静点,一次性把事情解决完,嗯?”
男人却好似完全听不懂她的话,牵着她走到马桶那里,单手将盖子打开,然后当着她的面就将……掏出来……木樨倒抽一口凉气,立刻转身,咬牙切齿道:“混蛋、混蛋!你这该死的混蛋!”
她脸上不断自动加热,整个人像是要炸开!他怎么能如此无耻?怎么能如此戏弄她?耳边是稀稀拉拉地水声……像是某种阴魂不散的魔音。她偷偷往那边瞧了眼,便立马转过头去,等声音完全没有后就听见男人说:“媳妇儿,我好了。”
“哦——”木樨下意识应声。“媳妇儿,你脸红了。”
男人突然凑近那张脸,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东西,“媳妇儿,你长得可真好看。”
木樨头往后仰,尽量不被他所扰,“你、你好了么?”
“嗯,好了。”
男人笑着点头。“那我们出去——”“嗯。”
就在容言要冲进去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两人手牵手出来,他有点喜出望外地说:“呃,都好吧?厉总,您舒坦了么?”
厉绍棠笑容满面,“媳妇儿对我很温柔。”
木樨侧眸看他,温柔?刚才她让他洗手,他不愿意洗,她强迫非要他洗,他依旧不愿意,她就只能像是帮孩子洗手般帮他,动作极其粗鲁,甚至弄湿了他身上的病号服。他说温柔?呵,可笑。她眼下管不了其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便动了动被他握住的那只手,“现在可以松开了么?我要走了。”
厉绍棠乖乖放手,但同时他快速将裤子一脱,说:“我要跟你一起走。”
木樨:“……”容言:“……”“不、不是——”木樨傻眼,“厉绍棠,你这是在耍无赖。”
容言看着只穿了平角裤的主子,眼神都不知该往哪里摆,心里扭捏地像是个女人。没办法,谁让以前的厉总太高冷禁欲,跟眼下的这位简直是两种极端走向,他实在怎么看怎么怪。木樨不管他,走到容言身前,“带我去见那个医生,我要当面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
容言连连应声,两人一同走出去。就在厉绍棠要跟上去时,木樨适时转身,“你给我在这里等着!”
“是、媳妇儿——”……医生办公室。木樨:“他真傻了?”
李茂:“不然?”
木樨:“会一直这样?”
李茂:“一半一半的可能性。”
木樨:“我还是不相信,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容言:“……”李茂:“这位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种事我从来不乱开玩笑,你若不信就好好看看这些,都是他的病历、手术方案还有一些术后可能会出现的现象。”
“大脑是最复杂的人体构造,里面的内容实在太多,我无法跟你说清楚,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以他之前的情况能捡回一条命就该谢天谢地,管他傻不傻!”
“……”木樨看向身边容言,“这都是真的?”
“是。”
容言长舒出一口气,“厉总在做手术前将所有财产给了您,若是您不接受的话,那些就会自动捐赠给慈善机构。”
“唐太太,这一切都是真的、厉总真没装,他是真的傻了。”
木樨失魂落魄走出办公室,她愣愣来到病房门口,伸手将门打开,只见男人将病房弄得乱七八糟,像是有盗贼过境。而此时他听见声音笑着转身,“媳妇儿你回来了,我、我在整理衣服呢!待会我们一起走,你去哪、我去哪,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木樨笑着走到男人面前,伸手抚上他脸颊,“你会听我话么?”
男人狠狠点头,“会。”
“不管我让你做什么?”
她问。“嗯嗯。”
男人傻傻重复,“不管你让我做什么。”
“那好。”
木樨立刻缩手,眼底如冰窖地说:“我看见医院后面有个池塘,里面有很多鱼,你下去帮我将那些鱼抓上来,行不行?”
容言捏紧拳,那一整个池塘都是鱼,全部抓上来估计要几天几夜。她这是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