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绍棠却丝毫没有迟疑，点头道：“只要媳妇儿开心，让我做什么都成。”

容言真是无语，心想您不傻的时候倒是说这些话啊！别说一个媳妇儿了，就是十个媳妇儿也能被您撩回来。“走吧，容言、我们去抓鱼。”

男人突然吆喝道，吓得容言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容言不是很想去，其实他非常清楚木樨的用意，无非就是还不相信厉总是真的傻，想要拿这个试探。再有就是她想离开，但她知道不好走，厉总不让、非得跟着，所以只能暂时先支开。“唐太太，这——”容言一脸委屈，怎么自己就摊上这样的夫妻呢？木樨微微一笑，“快去吧，免得他有什么闪失。”

只有她清楚这笑有多假，她承认自己依然在乎厉绍棠，不管他是以前精明的那个男人，还是眼下看上去傻乎乎的样子，她都在乎，并且也明白他又开始不断影响她的一切。她必须在关键时刻踩刹车，不然又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容言不敢耽搁，立马屁颠屁颠跟上去。木樨见两人消失在视线中便毅然转身离开，丝毫没有迟疑。她回到家中，一打开门就看见坐在客厅里的唐维亭，他正坐在那儿抽烟，见她回来，就夹着烟眼微抬，“回来了，去了哪里？”

木樨站在玄关那里换鞋，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去见了厉绍棠。”

唐维亭夹烟两指微紧，“他怎么样？我听到一些传闻说他病了，是这样么？”

“嗯。”

木樨真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做了脑部手术，现在似乎……傻了。”

“傻了？”

唐维亭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之后又扬唇一笑道：“若是别人做了脑部手术变成傻子我或许会信，但他厉绍棠……呵，打死我都不信。”

“木樨，你信么？”

女人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她换上拖鞋走到客厅沙发那里，坐到单人沙发中，将抱枕抱到怀中，“其实对我来说信不信都不重要，反正是决定要斩断关系的人。饿不饿？我给你做。”

听见她的回答，唐维亭显得心情极好，笑了笑，“不饿，处理乱七八糟分手事情的时候吃了不少。”

“嗯？”

木樨看向他，“你去分手了？”

唐维亭将手中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嗯，原以为只要用钱打发的女人应该很好处理，没想到也是烦的要命。你们女人的思想我是理解不了，明明开始大家说好只论性，不谈爱，到最后怎么就朝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呢！”

“弄得我像是白占了她们便宜似的——”“呵，只能说你们男人比较理性，而女人就比较感性吧，在一起时间久了，难免会有感情，毕竟是人、并非是冰冷机器，你说呢？”

木樨说这些话时并未多想，只是说出作为女人的想法，或许对他有点帮助。女人在很大程度上跟男人思维方式不一样。唐维亭向来也是个人精，趁机就挑眉问道：“那么你对我呢？我们朝夕相处四年，在时间上，我绝对比厉绍棠强。你们两个虽然认识了十几年，但真正处的时间加起来估计连一年都不到。”

木樨凝眸，他说一年都多了，她跟厉绍棠相处的时间……呵，说出来也是个笑话。“早点休息，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说完，木樨就准备起身回房。唐维亭不允许她再逃避，特别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上，他快速摁住她的手，“木樨，你等等、我们聊聊。”

女人很自然地看向他，“聊什么？”

“聊聊我们之间的事。”

唐维亭之前混黑，早就习惯性发号施令，后来洗白成功，但骨子里仍旧改不了那点霸道的劣根性，但在她面前他尽量收敛，看上去是个无害的人，“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跟那么多女人撇清关系？”

木樨不傻，自然猜到了他的用意，有点尴尬道：“其实、其实你不需要那么做。”

唐维亭喜欢她如此模样，头有点低，额前有略微刘海下垂、显得很自然，一点都不似其他女人那般矫揉造作——“木樨，我想做个好男人。在女人的事情上，我承认之前没少混账过，但现在……”他目光灼灼看着她，“想为了你做到身心合一，我想清楚了，已经等了你四年，就算再来四年我也能等。只要你心里有我，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位置，你心里有我么？”

木樨对唐维亭的感情太复杂，她时常会问自己，若没遇上厉绍棠、若她并没有爱上他的话，她是不是会喜欢上眼前的男人？不得不否认，唐维亭有他迷人的地方。理智成熟，但又不失幽默，清楚女人最缺的是什么，跟他在一起不会没有安全感，在处理男女关系上懂得拿捏尺度，绝对尊重对方……这么一想，他身上的优点确实不少。“木樨，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男人苦笑。女人适时抬眸，“不是，刚才我只是在考虑该怎么回答你。”

“那你现在有答案了么？”

他真是从未紧张过。“有。”

她说：“我心里当然有你，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在我最需要温暖的时候身边有你、还有唐糖。整整四年时间，我们都是一家人，互相扶持、互相关怀一路走过来。”

“……”唐维亭知道这些都是她的真心话，却不是他想听的话。她或许将他当成哥哥，当成知己，当成恩人，但并非是爱人。“木樨，我真的不想逼你，不想让你在我和厉绍棠之间做选择，因为那样显得我很幼稚。”

他是真的没辙了，“我这么一大把年纪再像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不现实，我真的……”“我选你！”

木樨看着他眼睛，极其明确地说：“唐维亭，如果你和厉绍棠我非得选一个，那我选你。”

一个是让她满身伤痕累累的人，一个是治愈她的人。她不是傻子，当然清楚该选谁？唐维亭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地，“选我就好、选我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你选我，不管要我等你多久都行。”

木樨看着他，眼神平静，“我和厉绍棠之间早就不可能，他爱的是我姐姐，杀了我父亲以及大哥，阻碍太多，任何一个挑出来，我和他之间都没有任何可能性。”

“如果还存在关系的话，那就只能不共戴天的仇人——”“其他再无可能。”

唐维亭心脏微紧，“所以，这才是你放弃他的理由么？只是因为你们之间存在仇恨？”

“我……”木樨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好。”

他又再说：“如果、如果他爱的是你呢，反过来追求你，你会重新再跟他在一起么？”

木樨觉得好笑，“怎么可能？他一直爱的是我姐，很久以前就是。如果他说突然爱上我的话，我肯定觉得那是个天大的笑话。”

“在他面前，你就这么没信心？”

唐维亭早就发现了，她在任何事上都很有自信，单单就她和厉绍棠的感情问题上，她却极度自卑。木樨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我们不要谈他好不好？”

“在很久之前我就说过，我不想逼你、但我现在发现若不逼你，你永远就是逃兵。”

唐维亭紧紧盯着她，“木樨，我再问你一遍，如果厉绍棠喜欢的是你，并没有杀你父亲，更没有杀你大哥，你还会爱他么？”

木樨表情镇定无比，“不会。”

“为什么？”

唐维亭皱眉，“你们之间没了阻碍，你也不再考虑他？”

他为什么觉得这话如此的假。木樨叹声，“我和有之间即便没有这些阻碍也无法走到一起，我和他性格上都有问题。不想再折腾了，况且……你说的那些如果根本不会存在。”

“所以我和他注定无缘无分。”

“木樨——”唐维亭无法理解自己，明明听见她对厉绍棠断了念想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他心脏比之前还要疼？都是心疼她的情绪。木樨微笑起身，“早点休息，看你脸色不太好，估计是这阵子太累了，明天我给你炖汤补补。”

她刚准备转身离开，唐维亭就抑制不住冲动也起身，直接从后面将她搂住，没用什么力道，抱得极其绅士。他说：“不管怎么样，我永远在你身后，至于感情、你不需要有压力。男女之间未必一定要爱情，我目光没那么狭隘，这么说，你明白么？”

“嗯，我明白。”

她并没有挣扎，“唐维亭，谢谢你！”

男人缓缓松开手，“你我之间还需要说谢么？都是自家人。”

“嗯——”她淡淡应了声便向着楼梯口走去。待整个客厅再次沉寂下来后一直隐蔽在暗处的唐糖就冒出来，“爸，你那是什么境界？明明是喜欢妈咪的，怎么就不能学学我，直接扑倒墙上一次么？”

“……”唐维亭冷着张脸转身，“你都听见了？”

“是啊！”

唐糖嘴里塞着棒棒糖，“明明是只大灰狼还装小绵羊，你越这样、妈咪就越会被人抢走。”

唐维亭训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做事不计后果，仗着年轻什么都敢试一试！别杵在那让我心烦，回你的房间。”

“切，老头子、我好心想帮你出主意还嫌弃我。”

唐糖嘴里碎碎念，“不领情拉倒，就让妈咪让别人抢走算了。”

唐维亭眸子沉黑，他再次落座，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点燃——他相信木樨，她比一般女人要理智很多，她说不会再考虑厉绍棠那肯定是真话。……木樨一回到自己房间就将手机关机，怕容言会对她夺目连环Call……洗完澡就躺床上休息，也不知睡了多久，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挤她的腿。而她身子痒痒、麻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