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扶着虚弱的王彪说：“彪子，咱爸怎么了？”

他哭哭啼啼地说：“我爸今天早去来集镇送货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沟里，小腿摔断了。幸好有几个好心人把他送到了医院，现在在屋里躺着呢。”

方白抓住他的领口说：“你给我振作起来，像个男子汉的样，别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儿似的。”

看到他威严的气势，王彪瞬间不哭了，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他，好像是在询问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凶。“从现在起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要再把自己当成小孩了。”

他的语气很重，每句话都说到了王彪的心坎儿里。他认同的点了点头说：“白子，我也知道自己不是小孩了，不过我什么也不懂，碰见问题就想逃避。”

“每个人都是这样，有谁生下来生么都会的？不都是一边学，一边做嘛。”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心虚，如果不是重生，他不敢保证比王彪做的好。王振躺在混乱的床上，打了石膏的右腿翘在一床被子上。“叔，你现在感觉啥样？”

方白进屋后着急地问道。“没事，一点小伤，就是最近没法捕虾了。白子，快坐。”

他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堆满东西的屋子，根本就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白子，最近我们都忙，没来得及收拾屋子，乱的很。”

李秀琴说完这句话后低下了头。“叔，你先歇着，我和王彪出去商量点事。”

他主动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虽然他万般小心，但是出门的时候还是不小心踢翻了门口的水桶。三月下旬，河边的小草都冒出了头，绿油油的一片，村里赋闲的老人拿出来搁置了一冬天的鱼竿，跑到河边钓鱼。如果不是李秀琴得了癌症，王振摔断了腿，王彪他们一家人住在河边还是挺惬意的，可惜没有如果。方白看着愁容满面的王彪，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彪子，你别急，我今天来就是给你出主意的。”

这句话并没有让他的心情有所缓解，他叹了一口气说：“家里已经这样了，你能有什么好主意，就算是诸葛亮在世，也救不了我们家。”

王彪以前可是满嘴跑火车，见谁都嘴贫，看来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确实打击到他了。“兄弟，你信我不信？”

他死死地盯着王彪。方白在王彪心里一直是老大哥的形象，只不过王彪从来没有承认过，至少在嘴上没有，他知道方白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在其他方面还是挺靠谱的。“我相信你。”

他大声地说。“好，从今天起，咱们两个到河里捕虾，捕上来之后咱们把它的头部去掉，只留尾巴。”

王彪纳闷儿地问：“白子，这样一来咱们不是亏本了吗？它的头可比尾巴还要重。”

“你说的没毛病，不过，咱们既然出这份力了，虾尾的价格自然要比小龙虾贵，我说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拿捕虾的工具。”

虽然方白能够给出好的建议，但是他从来没有捕虾的经验。王彪从屋里拿出来了捕虾的工具，方白挽起裤腿就跳进了岸边的浅水区。“哎呦，这水是真凉。”

他惊叫了一声。“你赶紧上来，现在才三月份，水里的气温低着呢，而且你着进去，很容易被蚂蟥叮上。”

王彪显然很有经验，他手里拎了两双绿色胶鞋。穿上胶鞋并没有什么卵用，在水里站久了照样冻腿，不过没办法，钱难赚，屎难吃。两人忙活了一上午，捕上来整整两大塑料盆。“彪子，这两盆最起码得有十斤吧？”

方白问道。“肯定有十斤，以我的经验，最起码得有20斤。”

“你爸每天能捕多少斤？”

王彪低下头说：“我爸每天早上5点起来捕虾，一个小时能捕20斤。”

方白听完之后张大了嘴巴，跟王振一比，他们的效率可是太低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你爸可太厉害了。”

他由衷地称赞道。“我爸是厉害，可是这日子也太苦了，早上5点的河水得有多凉啊。”

他使劲儿地压抑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失败了，最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一次方白没有再说他，而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就像鲍勃迪伦唱的那样，一个人要走所少路才能被称为男人？想要从男孩蜕变为男人，必须经历足够的磨难。王彪眼前就是这样的契机。两人正在专心致志地剥虾的时候，王梅骑着老郭的三轮车来到了他们两个的身后，她本以为这两个孩子会到处跑着玩，没想到是在这里剥虾。“小白，你怎么在这剥开虾了？”

她和气地问。听到声音，他才注意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俩身后。他把她拉到一边说：“妈，王彪他爸今天早上把腿摔折了，在这里帮帮忙。”

虽然她很担心他的学业，但还是同意他在这里帮忙。“儿子，我和你爸现在没什么事做，我们两个也可以过来帮忙，你和小彪明天还是去学习吧。”

她用商量的语气询问着他。“妈，我知道了。今天就让我俩在这忙，你先回去吧，对了，你把自行车骑走，三轮车留在这儿，我有用。”

他乖巧地说。下午15点，他们终于把虾处理完毕，王彪看着满地的虾头想着心事。方白站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后问道：“彪子，你们家有辣椒、麻椒和大料吗？”

“有，谁家里能缺了这几样？”

“好，你把这东西都找出来，我进屋把炉子和锅支在外边。”

“啥玩意儿？咱们两个忙活了大半天，你现在要把虾给炒了？”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方白说。“对啊，你没听错，我给你露一手，让你尝一下爆炒虾尾的味道，正好犒劳一下咱们两个，也让咱爸咱妈吃点好的。”

看到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王彪忍住了骂娘的冲动，走进屋子开始找他要的各种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