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周欢儿眉头紧皱。“我是见你迟迟没有回来，担心你的安危，才过来看看的。”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快回去吧，免得叫她们等急了。”

说罢，她匆匆转身，就要离开。“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想看我出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沈绾冷声道。周欢儿脚步停住。“今日这场聚会其实是你一手操办的吧？你知道我心思缜密，不敢给我发请帖，怕我发现端倪，所以只邀请了桂阳。因为你了解她，她爱玩爱闹，知晓有蹴鞠比赛一定会心动，并且一定会叫上我。”

沈绾嘴角微微勾起。“沈绾！”

周欢儿忍无可忍，再次转身面向沈绾。“我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我拜托你，不要自以为很聪明，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你真以为今日你所做的事情我找不出证据来吗？”

沈绾直勾勾盯着周欢儿，仿佛已经把她看穿。“你如果做的天衣无缝，为什么会被我发现？”

周欢儿眸中划过一丝胆怯，随后别扭的瞥向了一边。“程娘子蹴鞠在京城贵女圈中是出了名的厉害，将球踢到场外这么简单的错误，她怎么可能会犯？”

沈绾紧接着说道。“这只能说明她是故意踢到这的。而且踢的很准，正好这片地上被洒了蜂蜜。”

听雨湖两面环山，绿荫萦绕，绕是寒冬腊月，只要有心，招来蜜蜂也不算难事。“你说我故意设计，引你来此，但方才程娘子可是喊的文娘子帮忙，并非是你。况且你口口声声说我想害你被蜜蜂蛰，我看你现在也好生生的啊！蜜蜂在哪呢？这些事情都未发生你凭什么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凭你长了一张嘴，就可以乱说吗？”

周欢儿梗着脖子，很是理直气壮。“你没看到蜜蜂，是因为我今日佩戴了紫姚罗的香囊。紫姚罗的花粉对于蜜蜂来说是剧毒，它们不敢靠近。程娘子喊钰茹帮忙捡球，与你只给桂阳送请帖的道理是一样的，因为你算准了我和桂阳的脾性。而且就算我没有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做，看钰茹出糗也可以。反正只要是我在意的人，谁倒霉你都开心。”

沈绾倒是没有想到，周欢儿居然这么倔。她自认已经足够直接，周欢儿还是咬死不承认。“也可能是我误会你了吧。”

她耸了耸肩，故作一副无奈神情。“那我就将此事上报官府，让官家来调查。相信他们看在我太傅府嫡娘子的面子上，肯定会秉公办事，找出罪魁祸首的。这样你也能洗脱冤屈，对于我们两个来说都是件好事。”

沈绾说完径直走上前，绕过周欢儿。“你到底想干嘛？”

周欢儿忽然开口。“这句话该是我问你。”

沈绾语气冰冷。“我们两个的事情早就已经结束，太傅府和忠勇侯府如今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时隔这么久，你又跑来招惹我，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井水不犯河水？”

周欢儿止不住发笑。“公然退了和我哥哥的婚事，使得我们一家成为全京城的笑话的人是你，抢走我最好的朋友的人也是你。还有我父亲送去宫中的虢美人，亦是被你们家害死，连带着我父亲也跟着受罚。你什么亏都没吃，当然觉得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越说越激动，发间的摇簪随她身子一起晃动。沈绾眉头紧皱一团。看来周欢儿对她的恶意远比她想象中更多。“你既然把这些事情记得这么清楚，为何忘了一开始是你们先退的婚事？我如意时与我相交密切，我家中出现变故就迫不及待和我撇清关系。是，趋利避害的确是人之常情，但如果是你，你还会接受这门婚事吗？”

“桂阳为何同你断绝来往，我以为你能想的明白。即便你认为我是坏人，但你和桂阳从小一起长大，不该不了解她。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在你哄骗她找我麻烦的时候就已经破裂了，跟我无关。”

“至于虢美人，我没什么可解释的。那日太后寿宴上我被人陷害是真，但为何会查到虢美人身上，你应该问大理寺，不是我。”

这些事情若非周欢儿今日提及，她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再想起。她之所以愿意费这个口舌，不过是因为不喜欢被人误会的感觉。而且经历过白家兄妹之辈的刁难，沈绾如今再看周欢儿所为当真算不得多坏。要是她能够想通，自然是最好的。“我本无心招惹你，方才我说的这些你想听就听，不想听就算了。但你要是下次还找我的麻烦，我一定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好说话。”

见周欢儿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做声，沈绾扔下最后一句，同她擦肩而过。“绾绾！”

刚出草丛，桂阳便凑到了她跟前。“你怎么在这待了这么久？没事吧？是不是周欢儿欺负你了？”

说着，不等沈绾回答，桂阳已经开始撩袖子，做好要去找周欢儿麻烦的准备。“她没有欺负我。球掉到了树上，我和她一起想办法拿下来了。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沈绾轻笑道。“她真的没有欺负你？”

桂阳踮起脚，寻找周欢儿身影。“真的。”

沈绾哭笑不得。这时，周欢儿从草丛后面出来，吓了桂阳一跳。“比赛还没结束，你们动作快些。”

周欢儿走到二人身旁，说完这句便快步离开了。桂阳看着周欢儿的背影，愣了半晌，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走吧。”

她牵起沈绾的手。之后周欢儿没有再使绊子，众人痛痛快快比了一场。最终，沈绾和桂阳的队伍以两分优势赢了比赛。在亭中休息片刻，沈绾三人起身准备回家。令沈绾没有想到的是，她的马车竟出现了故障，无法正常行驶。“你们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文钰茹提议道。“那岂不是要多耽误你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沈绾犹豫。文钰茹先从此处去往太傅府，再回自己府上，相当于绕了半个京城。这于她而言实在是麻烦。“这有什么的，又不用我自己走路。倒是你们两个，折腾了这么久，早就累坏了。等下人通知府上重新派辆马车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坐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