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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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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瘦削男跟黑毛痣两人推开张哥蹲坑的隔间,手机灯照射下,就看到张哥双目圆瞪,牙关紧咬烟嘴,四肢僵硬,以蹲坑姿势倒在厕所里,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意。瘦削男当场就吓尿了,瘫坐在地,沾了一屁股的不明物。黑毛痣脸皮狠狠地抽了抽,也吓得腿脚发麻。他俩是因为左等右等不见张哥回来,便一起来看看张哥是不是喝多了,谁曾想会看到这一幕。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被厕所刺鼻的味道驱散了些许恐惧,黑毛痣回过神来。正想叫上瘦削男赶紧离开,就听见两人进来后,还没打开查看的隔间“砰砰”作响,伴随着奇怪的阴森低语,像是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出笼一般。受到刺激,黑毛痣只觉一股寒意从底板直冲头皮,哪还顾得上瘦削男,转身踉跄着就往外逃窜,只恨自己没多生出一对翅膀来。一直跑到外面热火朝天的夜市,处在热闹的人群中后,方才松了一口气,脚下一软,狼狈地跌倒在地,身子仍然止不住的发抖。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下半身湿热发骚,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失禁了。可他现在却升不起半点羞臊的情绪,满脑子都是张哥惨死的模样,还有医院里消失的那具尸体。恐惧,吞噬了他的心神。这时,旁边看热闹的人,有些热心肠看出他的不对,便上前问他怎么了。心神恍惚的黑毛痣下意识的说道:“尸体,死了。快报警,对,快报警。救我,救救我!不关我的事,都是张哥出的主意!”

越说越激动,翻过身他就在身上到处寻摸手机,想要找打电话报警。可他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自己的手机。这时,旁边一个人从地上捡起一个手机递到他手里。黑毛痣一看,正是自己的手机,喜极而泣的他抬头就是激动的谢谢。可还没等他谢完,看清那人面貌的一瞬间,黑毛痣所有的话都卡在嗓子里,恐惧爬上面孔,再也说不出来了。没过一会儿,便保持着跪地接手机,又像祈求谁原谅的姿势,浑身冰冷僵硬地倒地,没了声息。这诡异的情形,让周围吃瓜的众人瞬间笑容牵强,尤其是当递手机给黑毛痣那人壮着胆子上前,确认他已经死亡后。原本恨不得贴脸拍下第一手热点的众人,刹那间自觉地退开了三米远。胆子小一些的人更是连忙招呼着朋友,转身就回家了。不过“夜市有人离奇死亡,疑是被吓死”的消息确实立马传开了,偌大的夜市,不断有人往黑毛痣死亡的现场赶去,都想看一看是不是真的。而被黑毛痣大庭广众之下离奇死亡听得酒醒的人,少不得去厕所松松裤腰带,没多久,在警察赶来前,厕所里张哥与瘦削男死状怪异的尸体也被人发现了。这下子,夜市是真的热闹了,外面没见到现场的,都想进来看一眼,见到现场的人,却大都匆匆离场,对现场讳莫如深,不想多说。好在警察很快就赶到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在警察的疏散下,动荡的夜市才慢慢恢复秩序。然而,哪怕相关部门的反应迅速,现场的视频和照片,仍然在网上小范围的流传开了。凌晨两点半,医院住院部,七楼高级病房区。两个护士坐位于在T字型走廊其中一个拐角点的护士台后,其中一个趴在桌面休息,另一个则正百无聊奈的刷着视频,一会儿花痴地吸溜口水,一会儿憨憨傻笑。就在这时,护士刷到了黑毛痣死亡时的视频,还是完整的。“呵,又是些哗众取宠想博眼球的吧。不过,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出于好奇,她点了一下评论区,想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眼熟的原因。可当她点击评论区后,却发现该视频已经被删除。这让她瞬间来了精神,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那么这个视频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于是连忙坐直身体,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一划拉,打开聊天软件,想到自己刚刚是在本地刷到的视频,便找到一个名为“云城大小瓜,包你吃鲜瓜”的聊天群组。点进去一看,里面正在聊的就是张哥几人惨死的事情。护士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一点99+,跳到聊天开始的地方一点点看下来。这群组也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人,除了张哥和瘦削男没有死亡现场视频外,其他的照片视频愣是一个没少,就连黑毛痣死前喊出的那句话都清晰地摆在群里。而且这群里,还有人找到了三人的身份信息,包括工作单位。看到工作单位那一刻,护士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之所以觉得熟悉,竟然是因为几人都是医院后勤的同事。确切的说,是医院后勤部门招的合同员工,她在医院还碰到过几次。想到这里,护士立马不自在起来,抬眼望了望四周,只觉得有些发冷。于是连忙推了推一旁趴着睡觉的同事,希望她醒来两个人说说话。“嗯?干嘛……好困,又没有按铃的,再让我睡会儿嘛。”

同事明显不太想睁眼,只是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两句。“小云,快别睡了。我跟你说,出事了。咱们医院有人死了,还是三个一起死的。”

被叫作小云的护士一听有人死了,立马清醒过来,腰身跟装了弹簧一般,从桌面咻的弹起。“祝妍,我告诉你,你要是骗我的,我今天一定让你知道猴子的屁股为什么那么红。”

祝妍伸手拨开小云凑到她眼前的脸。被小云玩笑得脸上一红,不过有人一起说话,她心里的害怕此时也少了许多。随即将手机群组里的聊天记录再次翻出来,拿给小云看。等小云看完,祝妍注意到她的身体明显也是一阵坐立不安的扭动。果不其然,小云跟扔烫手的山芋一样,飞快将手机塞进祝妍怀里。随即哭丧着脸喊道:“祝妍,你是故意的吧?呜呜……”这般说着,她一把抱住祝妍,“祝妍,我怕~”被小云这么一闹,祝妍反而轻松了许多,于是伸手抱着小云,轻轻拍打她的背,以缓解她的害怕。“没事没事,乖。不怕不怕,他们肯定是在外面做坏事得罪了什么人才有的这个下场。咱们又没有,不怕不怕的。”

“咔嚓,砰!砰!砰!”

可她刚这么说完,护士台左侧堆放药品的走廊,就在咔嚓一声炸响后,接连炸了好几个灯,将远处的部分吞入了黑暗,连应急照明都直接灭了,剩下还在坚持的照明灯也在闪烁不定。“啊!!”

目睹这一幕的祝妍,嘴里的安慰顿时就没了,连忙扶正小云,带着颤音道:“小云,快别哭了,好像,好像有些不对!”

见她一脸忐忑,小云抹了一把眼角挤出来的眼泪,回头看向护士台左侧的长廊。“砰!”

又是一颗灯在闪烁中炸开,两人身体一颤,却更像是她们的心脏也跟着炸裂了一次。长廊另一端侵蚀过来的黑暗中,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逼近两人。慌乱中,两人心脏狂跳,在莫名的恐惧下,下意识地跑出护士台。正当两人不知该往哪儿跑时,祝妍忽然想起傍晚时三号房间病人的“疯言疯语”。随即陡然抬头望向护士台左侧三号房的方向,却发现从二十米外的三号房开始,那边的走廊灯没有丝毫闪烁影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隔断了两个世界一般。见状,祝妍心里骤然升起一丝希望,拉起身体腿脚发软的小云,拼命向三号病房跑去。而她这一动作,好似激怒了长廊深处黑暗中的存在,在她们身后,动荡不断,闪烁的灯泡接连炸裂。眼看黑暗距离两人只在咫尺之间,而三号房却仍在五米之外,祝妍眼中不由露出一抹绝望的恐惧。“难道真的没救了吗?”

可她不甘心,她甚至还没尝过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滋味啊!这般想着,她忽然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开始祝妍还以为是幻觉,可在那一声叹息过后,身后穷追不舍的黑暗,竟然如避蛇蝎,骤然间没了动静,就连走廊上还没有炸裂的照明灯都不再闪烁,反而稳稳的亮着。祝妍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发现在两人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道站立的人影,那人只是站在那儿,却挡住了所有的黑暗。她这才恍然,原来那声叹息不是幻觉啊!随即便两眼一翻,跟小云一起晕倒在地。恍惚间祝妍听到一个温润的嗓音在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因果有报”,可当她努力想要睁眼看清声音的主人时,却反而越发无力,再接着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拉着小云往三号房跑的时候,病房里的林深便睁开了眼。犹豫片刻之后,看着熟睡中的杨清婉,林深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这才有了祝妍晕倒前的一幕。不过,看着眼前涌动的黑暗,仍裹得跟个木乃伊一样的林深,微微偏头,轻声道:“你也算是因我而生,我放任你去找那三个算不得人的东西,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可你现在这副模样,怎么,杀红了眼停不下来了?”

黑暗中似有挣扎,似乎还想突破林深的阻挡,执拗的恶意仍想要靠近晕倒在地的两女。见状,林深不由冷哼出声。“哼,还真是煞迷了眼。本以为你在我降临时,面对我神魂的辐射,不但没有烟消云散,反而能借天丹的阴辉踏入鬼道,应该可塑,便允你留存。却没想到你短短时间里,便被煞意侵蚀,真是不堪造就。”

说罢,抬手就做拍击状,就要打散黑暗中挣扎的源头。却没想到这时黑暗中一道清晰人影浮现,挣扎着面对林深跪下,做忏悔状。手上动作一顿,林深诧异地轻咦道:“奇怪,你既然还保存着灵性,为何这般混乱。”

说罢,就见他将裹着绷带和神念的手伸进黑暗,好似寻摸着什么。过了片刻,林深方才收手,笑容古怪。“原来如此,我道是什么原因呢,原来是你这小鬼不小心沾染了众生杂念,哈哈,倒也难为你了。罢了,谁让我看你顺眼呢,便再帮你一次。你倒也算是有些运道,不但灵性在我的影响下踏入鬼道,现如今染上这众生念,也正好来了我这里,既如此,我就送你一场造化。不过,我也有条件,你之后得帮我一个忙。”

黑影听罢,连连磕头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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