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朝他汪汪直叫的时候，他扔过去，黄狗扑上前一口咬了，上下颚粘在一起，急得乱蹦乱窜，一天发不出声。在他眼里，荷香还是那么年轻美丽，鳅儿长得像他一样腿大臂粗，敦敦实实，远远不只桨桩高。抓老三上桌就给荷香递筷，给鳅儿挟鱼肚皮。他放心了。他要离去。他却舍不得挪移半步。他躲进芦苇荡自编了一件芦叶子衣服穿在身上，自织了一顶芦叶子斗笠遮齐眉毛，专找偏僻的湖滩苇荡割鱼草，黑更半夜，偷偷送进荷香一家承包的鱼池里。他回到芦苇滩，抱起酒壶，喝得大醉……“哗哗——！”

“哗哗——！”

流水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时，西北风推搡沅水，扑向春柳湖注入沅水的口子，企图卷进春柳湖。湖水朝着要去的地方，奔腾不息，涌进注入沅水的口子。水与水相撞，吼声不绝，白浪升腾。鲤拐子驱驶渔船，靠拢滩岸，拿起鳅儿平时穿的衣服，今天用过的菜刀，打酒的酒壶，撕了一角的毛巾毯，分别递到黄狗鼻子底下。黄狗连嗅直嗅，不时发出汪汪的叫声，前腿腾空，后腿一蹬，跃上滩岸。鲤拐子踩一脚抛上滩岸的小铁锚，朝黄狗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