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儿刚说完，门口就传来花泰的声音：“蕊儿，你们看到你小婶婶没有？”

花蕊儿推了花耀祖一把，“你去开门，我去换衣服！”

花蕊儿赶紧进门把衣服换下来，幸好今天她的衣裳是深色，而且血迹沾在她大腿处，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她赶紧换下衣裳出去。院子里，葛氏和花旺以及花泰都盯着花耀祖，“……你真的没看到她？”

花耀祖翻了一记白眼：“我说奶，你不相信我还问我做什么？今天一大早，天还没麻麻亮，我们就上上去了，我们家现在穷得很，可不能像你们一样成天的坐在家里也有吃的！”

葛氏指着花耀祖：“你说的是什么话！”

顿了顿，她看了看花蕊儿身后的门，“你娘呢？你娘还没回来？”

花蕊儿摇摇头，“我娘上山去了。”

“怎么都这个时辰了，你娘还不回来？”

葛氏刚嘀咕完，就看到篱笆不远正扛着一担柴火回来的段氏和花光宗，葛氏赶紧说道：“老大家的，你弟妹不知道抽哪门子疯，跑出去了，你赶紧的，把饭给煮上，老二家的不会干活，这几天煮的什么饭，夹生的！”

段氏满额头汗水，因为使劲儿，黝黑的肌肤泛着健康的红色，闻言，她点了点头：“娘，你等等啊，我洗把脸再说！”

“你赶紧的！对了，做完了饭，你帮忙把后面菜园子的菜上点肥，不然今年菜有没得吃了！”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自己家的菜种子还没上肥呢，段氏忙不迭应下，看得花蕊儿郁闷不已，她对葛氏说道：“奶，我娘做饭，那等下我们都在你家吃饭了！先前不是说好了吗？分家了，既然分家了，那我们就是两家人，娘，等下我帮你，二哥，等会儿你去上肥，我们家的菜也不上肥了，等奶菜园子的菜长大了，我们就在他们家菜园子摘点吃得了！”

花耀祖脆生生答应了一声：“好啊！”

葛氏和花旺脸色微微一变，花泰则闷着头：“娘，你说她不在家，能去哪儿呢？”

葛氏本就被花蕊儿气得不轻，听到这话，气冲冲朝花泰吼道：“她除了回她娘家，还能去哪儿？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老娘当初费了那么大劲儿给你娶了个有本事的媳妇儿，你却连自己的媳妇儿都管不住，你的媳妇儿在哪儿，还要问我！你说你还有什么用，两个孩子，一个都教不好，怎么别人家的没去偷东西，偏偏就他们兄妹跑去山上偷东西？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那鬼样子，偷了人家东西，人家没把你们打死，算是对你们仁慈，滚，看着你心烦，给我死远点！”

花泰气的很，可面对葛氏，他却没有勇气反驳，只好生着闷气，低着头就出门去了。看到他这个鬼样子，葛氏更加生气，指着花泰的背影继续骂道：“你看看他这幅样子，没个人样，媳妇儿、媳妇儿管不住，儿女、儿女管不住，成天就知道偷鸡摸狗，有事没事就去赌钱，迟早有一天要被人剁掉那双手，我看你拿什么赌……”花旺到底心疼小儿子，葛氏骂骂咧咧，他心烦得很，“行了，老二这样，还不是我两没教好吗？”

段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要忙着去厨房做饭，花蕊儿心疼她，跟着去帮忙，让段氏烧火，她则烧饭，可当她看到葛氏拿出来二两不到杂粮碴子，心一凉，把丁点杂粮碴子往灶台上一丢，“娘，这么点粮食，我们做什么？”

段氏深吸一口气：“唉，做饭吧，等会儿我们回家慢慢做饭吃！”

这么点粮食，明摆着不够他们这么多张嘴吃，可葛氏还是拿出来了，她就是打算让段氏给她做饭，还不给饭吃。“不啊娘！”

花蕊儿冲段氏说道：“我们明明都分家了，虽说没有全村人见证，但村里德高望重的人都看到了，我们还在分家文书上按了拇指印。奶现在要我们干活，也不是不行，他们是长辈嘛，可我们干活，总得吃饭吧，我们家老牛干活不也要喂草吗？我做粥，一人一碗，我们家才分家，家里也没有粮食，我们回去吃，吃什么？”

段氏不说话了，花岳不在家，她一个女人，下面还有三个孩子，好在孩子们都大了，要不然，她可怎么能养得活他们。花蕊儿烧了大半锅水，等水开了，就把杂粮碴子放下去，后面还放了一些毛毛菜，所谓毛毛菜就是刚出土的小白菜，一般不会超过半个月的小白菜最好吃，她也不管，往里面多放点。葛氏就拿了这么点粮食，别的什么都没有，花蕊儿就没做，她先给段氏和花光宗、花耀祖一人盛了一大碗稀粥，最后才将木盆端到堂屋去。“奶，我做好了！”

木盆里清汤寡水，上面浮着毛毛菜，下面丁点粮食没看到，她怒了，手往桌上狠狠一拍，拍得他们家几十年的老桌子差点瘸腿，“这是什么？我拿的粮食呢？”

花蕊儿不慌不忙，拿着勺子从底部舀了一勺出来，“在这呢！奶，你看，我做的怎么样，二两不到杂粮碴子，要不多放些毛毛菜，我看啊，根本吃不饱。对了奶，晚上可不能给这么点粮食了，我们等会儿还得去给你们家收拾菜园子呢，不吃饭，哪有力气干活啊！”

“你，你不是给小王爷干活吗？小王爷就没给点什么？家里，家里哪有什么粮食，才交了秋税，你们，你们还要吃饭，吃什么饭……”“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花蕊儿黑着脸，“当初我偶然在山上挖到一颗药，卖了二十两银子，我爹娘一文钱没抠起来，全部给了你！你说要给我大哥说媳妇儿，后来分家，这件事也就算了，分家那会儿，我爹娘也没把这件事说出来，你现在这么说，就有点没良心了吧！”

“哎哟！”

葛氏被花蕊儿说得老脸通红，她指着花蕊儿，眼睛四下寻找，花蕊儿不怕她，梗着脖子对上葛氏，段氏听到屋里的响动，急忙进屋，正好看到葛氏弯腰从堂屋大方桌上抽出一根木棍，大约大拇指粗细，举起就要打花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