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护卫也是第一次听说,怎么就被这莫须有的罪名缠上了呢。”
她嘤嘤啜泣。这话倒是提醒了南宫彦,南宫彦的动作停了那么一瞬。只是那一瞬便足够了,柳碧莹心想。南宫彦离开时,递给了她一双金丝手套,口吻中多有愧疚。“这手套可以遮住你手上的疤痕,先前朕也是被气着了,阿染,你可会怪我?”
他用了“朕”而非“我”,摆明了便是拿了威严压她,好在柳碧莹从善如流,乖巧应了。“皇上也是被歹人蒙骗,要怪便是那歹人居心叵测了。”
她的回答,南宫彦十分满意,甚至对她说话的口吻又柔软了几分。南宫彦对她,无疑是矛盾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事后又会给她一个枣来粉饰太平,这枣对于柳碧莹来说实在是又小又涩,可她需要接着并好生咽下去。南宫彦要太平,柳碧莹便会帮着他维持。外头不知何时又开始落雪,雪落成团,将为数不多的月光尽数遮去,房中极暗,连蜡烛都没有一根,柳碧莹只能听见外头雪落在窗上的声音以及有人自回廊离开踩在雪上吱吱作响,在这个夜里显得格外响亮。不出柳碧莹所料,据桐镜来报,南宫彦果然着手去查起了云皙华。她希望云皙华开始犯错误,开始露出破绽。当然,自己的功夫还是要下的。快到了年关,宫里头都开始张罗着过年了,自然,并不包括十年如一日的冷宫。那里依旧是冷冽的冬不肯离去的地方,又有嫔妃死去,或是饿死或是冻死。可奇怪的是,那冷宫的人似乎并未少了几个,还是那些个形容枯槁面黄肌瘦的人,一点儿都没有变化。肃月还是会按时来帮柳碧莹探脉,不与柳碧莹多说一句,只是循例探探脉后便嘱咐青宵几句就离开。可今日,柳碧莹却主动开口叫住了肃月。“快到年关了,我私自做了一件袍子送给太医,以报近来的照顾,还请太医不要嫌弃我手拙愚笨才好。”
说着,柳碧莹便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个包袱,裹得四四方方,看样子便是精心准备了的。肃月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娘娘客气了,治病救人本就是臣的职责,这衣裳臣不能收下,实在是受之有愧。”
柳碧莹刻意板起脸孔,佯怒道:“太医这样说便是不给我脸面了,不过是一件袍子而已,算不得什么贵重的东西,太医若是连这个都不愿意收下,那以后便不要来冷宫了,免得见了我心烦。”
肃月连连摆手,叠声称不会,又觉得自己失礼便连忙将那衣裳接了过来,谢过了柳碧莹,眼睛却一直不敢看柳碧莹。见状,柳碧莹觉得有些有趣,忍俊不禁,“太医为何总是这样低着头,可是我长得凶神恶煞,貌若无盐?”
肃月几乎要涨红了脸,怕柳碧莹误会赶忙解释:“娘娘误会了,只是臣样貌吓人,实在是不宜在娘娘面前出现,惊吓了娘娘是臣的不是。”
“吓人?”
柳碧莹眸光闪烁,“我可不觉得。”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肃月就那样抬头望住柳碧莹,像是想看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可她眼里是坦荡荡的清明,看不出一丝促狭的味道来。“娘娘不嫌臣样貌丑陋?”
他不确定的再问了一遍。柳碧莹点头,没有一丝欺骗的意思,“宫中貌美如画,心肠恶毒的人数不胜数,太医实在无需庸人自扰。”
肃月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笑容,他为了将自己的伤疤藏起,戴了面具遮去了,半张脸带着冷冰冰的面具,久而久之就连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冷却了。可她稀松平常的一句话,点燃了他心中的雀跃,叫人无法不欣喜。见他笑了,柳碧莹的心情也像是云开雨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