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到这灶房来,可见有贺中珏的日子,自己过得实在是太滋润了。灶房的地上有两个篮子,篮子里装着菜,从那菜的成色上看,应该是自己逃的那日,鲁婆子买的,然后这里的人就都离开了,没有人来打理,再看灶台上,那油盐酱醋都齐整,再看米缸,居然还有半缸米。孟夏大喜过望,这对她来讲无异于天籁,赶紧把饭煮上,走到篮子边,那篮子发着恶臭,打开一看里面的鸡、鸭、鱼、肉都臭了,孟夏忙把青菜挑出来,掐出能吃的,洗个干净,煮了就着饭吃了几日来的饱饭。第二日起来,若大的屋子还是没有人来,孟夏走到门口,小心打开一条缝,已经有人开始清理街道了,按这样看,那秩序真的开始恢复了,真没想到长州城的战役比京州城打来快得多,不过三四日就结束战斗了。既然街上恢复了正常,这房子自己是有房契的,那就是自己的房子,就是自己的财产,以后再也不让什么凤琴、桃樱之流来住了。想到这里,孟夏赶紧返身回屋,从柜中翻出一把大铜锁,她还想知道这场战乱后,家人的状况,于是用大铜锁把门一锁就先往大茂的新房去。结果到了大茂的新居,院门上贴着封条,门口还站着两个大鹄士兵,孟夏弄不清到底是哪方士兵,自然不敢贸然上去,在远处观望一阵,确不见屋里有人出入,只得赶到“东瑞药铺”。好在“东瑞药铺”照常在经营,孟夏松了一大口气,一走进去,见着铺子的小学徒就:“小全在吗?”
没想那小学徒回道:“孟小全四日前告了一日假,不知什么缘故,到现在也没来。”
听了这话,孟夏有些纳闷,长州城里,小全只有自己和大茂那里可去,大茂那里被封了,他还能去哪里,难不成他一个独自回孟家寨了?想想孟家寨的房子、田地都托给王二愣的娘,孟小全不太可能回孟家寨。自己想了六载的亲人,然后又费尽千辛万苦寻着的亲人,一夜之间又全都失去了联系,孟夏茫然地走在街上,竟有些不知道何去何从。从“东瑞药铺”出来,看见又有捕快在张贴告示,孟夏挤过去一看,竟是在张贴通缉令,好多张,孟夏紧张,很怕是通缉贺中珏什么的。不过孟夏很快看到其中一张通缉令上有孟大茂的头像,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把脸贴了上去,缉捕令上的名字果然是孟大茂,罪名竟是通匪。吃惊之余的孟夏完全不相信,就孟大茂那点胆子,怎么可以会通匪,而且曾经孟大茂提及叛匪就讳如莫深,只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知其下落赏银五两,缉其归案者赏银五十两。孟夏才知道自己躲了这几日,长州城真的是变天了,连孟大茂都通匪了。想来孟大茂新居被封,应该是孟大茂通匪的缘故,也不知道小全、芦花、余氏去哪里了,会不会被孟大茂通匪之事牵连了?想到这里,孟夏一刻也不停留,赶紧往捕房去:有捕快在张贴告示和通缉令,那徐书同肯定已经回捕房,自己找到徐书同就可以问个清楚明白了。带着乱糟糟的心情,孟夏来到捕房,果然捕房里有人了,孟夏激动地叫了一声:“三哥!”
那人转过头来,孟夏一看也不是徐书同,而是以前徐书同的一个手下,两人打过的照面不多,孟夏没敢再往里面迈步,难不成一场恶斗后,徐书同站错了方向,被……,不过人都到这里了,还是硬着头皮又问:“我……我徐三哥呢?”
那人见过孟夏,倒也热情地道:“你说徐总捕头呀,高升了,福诺将军赏识他,向刘府台讨要去了,封他做了三军的先锋,两个多月前就出发讨逆去了,人怕都到京州了。”
孟夏听了这话,才知道郑福诺那只所向无不披糜的先头部队,竟是徐书同领军的,没想到徐书同居然弃捕头从军了,那……那自己找谁去问大茂的事,孟夏急得都快晕倒了。孟夏好一会才站稳了脚问:“请问大哥,城里这两日是因何而战?”
“这可是军事机密,我等哪里知道?”
“我看你们在张贴缉捕令。”
“上面吩咐下来的,我们只管做。”
孟夏没有打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只得怏怏回到家,鲁婆子买的是一大家子的食材,所以菜还有,只是篮子里的臭味越来越重,本有点饿的孟夏见了一点食欲也没有,转身回到自己铺的床上躺下。一心要离开贺中珏的孟夏,在这会忽就觉得特别委曲,不知道再去哪雪家人的孟夏,裹着被子竟又睡过去了。孟夏是被饿醒的,一看天色,那天又察察黑了,就说自己这一睡竟睡了一下午,孟夏饿得心慌,翻个身盘算着街上有店铺又开始做生意了,自己干脆去吃点东西,再打听打听,却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孟夏吓了一大跳,赶紧跳下床,把备在床边的木棍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