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连磨磨的声音都没吵醒孟夏,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觉得饿了才爬起来。孟夏只觉得院子特别安静,又隐约有人在讲话,见窗户关着,忙支开窗户,果然是有人在院中说话,一瞅,竟是贺中珏回来了,正在回梅娘的话,不知道又是从哪段子开始编的谎话:“是,昨日是回家看了。”
“那被烧的房子一间都没有?”
梅娘关心地问,贺中珏点点头道,“剩得不多,就那剩的也得找人修葺修葺,否则没法子住人。”
孟夏觉得眼下的自己受贺中珏影响,已经很能信口胡编了,没想和贺中珏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显然现如今,人家还能把当初在孟家寨时编的家世续上。梅娘便安慰道:“经了这一场乱,那是肯定的,你也别着急,慢慢修。”
“多谢梅姨关心。”
梅娘便摆摆手道:“你昨夜一夜没归,你娘子肯定担心了。”
贺中珏便道:“看样子,这会还睡着,等她醒了,我自会与她说道,倒是梅姨,你这眼睛好象不好!”
“是呀,患了眼疾,吃了不少药都不见好。”
“梅姨,眼睛可耽搁不得,应该找个好郎中看看。”
“不碍事。”
“梅姨,我在京州城认得几位名医,明儿让他们瞧瞧如何?”
梅娘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同儿找了不少好郎中,花了不少钱,都没治好,还有同儿的义父,顶顶好的人,是做郎中的,都没治好。”
“梅姨,每个郎中善长的不一样,或许恰巧这位郎中都不善治眼疾呢。”
梅娘见贺中珏如此关心她的眼疾,她本就是个善良的人,对贺中珏自也经平日要亲待不少,竟与贺中珏聊起了家常,孟夏私下认为贺中珏不是个喜欢与人套近乎的人,他突然对这梅娘献殷勤,其目的很生人生疑,贺中珏献会子殷勤忽问:“对了梅姨,那张婶子说话好象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做了一半的事经常就忘掉,然后又去做别的事……”梅娘叹了口气道:“她是我嫂嫂。”
“那怎么不见你阿兄?”
贺中珏讲这句话,孟夏又生了疑,贺中珏直接避开问徐书同的父亲,极有可能贺中珏知道徐书同一些身世。梅娘又叹了口气道:“我阿兄当年到京州来谋出路,一走就了无音讯,我和嫂嫂才卖了家里的房子和地来寻他。”
“哦,王某在京州认识不少人,你阿兄叫什么名字,王某说不准可以帮忙查查。”
梅娘听了便道:“那如何是好,我家同儿讲了,已经找了二十多年了,既然都没找着,大家都习惯没有他的日子,又何苦还去找。”
贺中珏笑道:“你家书同的意思是你阿兄如果是发达了,自然找着了也无意思,但是如果不是发达了,而是落魄了,无脸回去见家人,难不成你们就放心他在京州一直漂泊?”
梅娘一听觉得贺中珏说得有理,便道:“大约同儿就怕他是发达了,忘恩负义,倒伤了我嫂嫂的心,所以说是找着了不如找不着,我那阿兄叫方仁士,哎,好些年了,我都快记不得他的名字了,官人如果能帮我找到阿兄的下落,我感激不尽。”
“梅姨,且莫客气,找不找得着还不一定。”
孟夏不由得撇了一下嘴,在她心目中,贺中珏可不是这样乐于助人的人,怎么会好心地帮徐书同找舅舅?不过孟夏很饿,现在她一饿就心慌,还不喜想事,也懒于去想贺中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从房间走出来。一见孟夏出来,梅娘便道:“王公子,你娘子起来了,梅姨在灶房给她留了朝食,锦儿你去拿来给小官人吃吧!”
梅娘还是改变不了对孟夏初初的称呼。在一旁做活的方锦忙放下手中的活,刚要去灶房端孟夏的朝食,贺中珏却热情洋溢地道:“梅姨,我自己去吧!”
说完贺中珏就起身进了灶房,梅娘不由得冲孟夏夸赞道,“小官人,你相公可真好,真体贴你,你真有福气……”只是梅娘的话还未讲无,灶房里传来“咣当”一声,凤奴立刻跑进灶房,没一会就叫了起来:“姑婆,王叔叔把孟叔叔的饭菜全掉地上了。”
“啊!”
梅娘赶紧站了起来,是被饿醒的孟夏一听这话,那小嘴立刻噘了起来,人贺中珏却惭愧地走出来,见孟夏的嘴噘着,便道,“人家不是想讨你欢心吗,没想到那碗那么滑,就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