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绿蕉又怯怯地问:“三姐姐,真的吗?”
那凤琴便道:“妹妹,你年纪尚小,和你讲你也不明白!”
孟夏才发现原来长州帮的几个女人都在这里,正闲情惬意地嗑着瓜子吃着瓜果,讲着自己的坏话,当然那京州帮伤的伤,毁容的毁容,剩下那方玉雪和郑灵,估计心里对自己一堆的看法和不满,表面上却不会象长州帮这帮女人这么无聊和低俗。孟夏正想着,忽听凤琴的声音:“这不是占儿妹妹吗?”
绿蕉也道:“果然是占儿妹妹。”
孟夏一想这凤琴和绿蕉还真是挺抬举占儿的,她们好歹是贺中珏的妾,所以姐妹相称,而占儿只是方玉雪的一个贴身丫头,当然孟夏知道那大户正室的丫头说话是相当有份量的,而那被抬举的占儿出声了:“怎么是你们?”
“这不天气凉爽了,姐妹几个闲了无事,就到这湖边耍子。”
“你们闲了无事?怎么可能,王爷不需要你们侍候吗?”
占儿的口气很有些讽刺。那凤琴一听就怪怨地道:“自从到了这王府,王爷哪轮得着我们侍候。”
“哟,听凤姨奶奶这话好大的怨气!”
“真是让占儿妹妹见笑了,占儿妹妹是娘娘身边的红人,说话也是这个,能不能在娘娘面前给我们几人美言几句。”
“凤姨奶奶这话可就奇怪了,婢子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能替你们这些尊贵的夫人们美言?”
占儿这话充满了自豪。“当然能,当然能!”
“那你们想让婢子给你们美言哪方面的事?”
“就是给娘娘讲讲,别让王爷被人迷得团团转,这皇家不是讲究雨露均沾吗,让咱们个把个月好歹也能沾点王爷的雨露。”
凤琴喜欢装淑女,但骨子里其实也是厚颜如耻的,当然她的厚颜无耻比起桃樱又要含蓄些。占儿听了不由得就笑了起来,凤琴有些不解地问:“占儿妹妹,为何发笑?”
“奶奶们,这种事可不是占儿可以美言的。”
“哟,占儿妹妹,难不成王爷连娘娘的房也不进?”
凤琴带着笑地问,那占儿声音一寒道,“放肆,这是你一个姨奶奶该讲的话吗?”
凤琴忙道:“该死,该死!都是奶奶唐突了。”
占儿哼了一声就走了,然后孟夏听见桃樱不屑地笑声,那凤琴有几分恼怒地问:“老四,你又发什么神经,笑什么?”
桃樱吐了一口瓜子皮道:“我说白凤琴,你发浪也地找准人发浪呀!”
“薛桃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那王玉,直接和王玉浪去,如此讨好一个当婢子的,你真把做姨奶奶的份丢够了。”
凤琴听了哼了一声道:“哟,我给你们丢人了,是不是?什么姨奶奶,人家乐意称你一声姨奶奶,人家不乐意,你连人家一个婢子都不如!我不想和王玉说去吗,可你们告诉我到哪里去找王玉?”
凤琴这话算把桃樱问住了,好一会桃樱才道:“就刚才占儿那小蹄子的话,明摆着王玉也根本不去方玉雪那里。”
“难不成王爷天天都在夫人那里?”
绿蕉忍不住发问了,桃樱忽一笑道,“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不行,王爷成日里就待在那个小妖精那里,不行!”
凤琴不满地叫道,桃樱又笑道,“白凤琴,你说不行顶个屁用,有本事你去把王爷从孟老二房里揪出呀?”
“会不会王爷也没有待在夫人房里?”
绿蕉又发出疑惑,凤琴就不明白地道,“如果王爷不待在那个小妖精房里,他还能待到哪儿去?”
几人的小话也提醒了听壁角的孟夏,这一个月,那徐泽仪天天来闹腾,把自己闹腾得精疲力筋,而那贺中珏去哪儿了,自己竟然也有一个月没见着贺中珏了。桃樱便道:“那你就去那小妖精住的地方问去呀!”
“老四别说这王爷对那小妖精和你我就是有区别!”
“白凤琴,讲这话,你真是脑子进水了,你才发现呀!”
“你看我们住那地方是挺好,也挺大,要什么有什么,但小妖精呢,地方是小了点,背了点,那叫一个人一个园子呀,干点啥,咱们都不知道!”
“哟,哟,哟,白凤琴,你这是嫌弃我们啦,你早说呀,让王玉也给你置个象孟老二那样的小园子!”
“我说桃樱,这不是内讧的时候,我讲的意思王爷实际上偏心,偏心小妖精!”
孟夏到这时候才知道表面上叫自己“妹妹”的白凤琴,背地里竟然叫自己“小妖精”!“所以我就说你白凤琴看着挺精,实际上就一猪脑子,这话以后别当着我的面讲,有本事你就当着王玉的面讲去!”
桃樱又吐了两口瓜子皮道,“不和你们说了,一群小人!”
孟夏便见那桃樱站起来扭着腰走了,那白凤琴也站起来指着桃樱的背影冲绿蕉叫道:“绿蕉妹妹,你看,你看她这算什么!”
“三姐姐,起风了,咱们也回了吧!”
“回了,回了!和你们这些人出来,真没意思透了!”
凤琴气哼哼地叫来小红,扶着小红便走了。没一会绿蕉也走了,便有人来收拾被三人的瓜子皮、瓜果皮弄得一团乌糟的地方。本来心情极好的孟夏让三人这么一搅和,一点心情也没有了,叫上花灯也打道回了寻夏园!回到寻夏园,那踮着脚正往花墙这边张望的鲁婆子看见孟夏回来了,立刻松了口气就迎了上来问:“老婆子还以为夫人得去会子,这快就回来了?”
孟夏忽觉得,自己在相府做丫头时念着的母亲、兄弟,似乎离自己越来越遥远了,倒是这朝夕相处的鲁婆子和花灯倒更象自己的亲人一些,眼睛一润道:“婶子,那边也没什么好玩的,自然就回来了。”
“就是,就是,那边的风景哪有咱们寻夏园好。”
鲁婆子笑咪咪地接过孟夏的厚衣服,递过一杯水道,“夫人走累了吧,喝口水!”
孟夏接过杯子道:“婶子,打从今儿起,我都乖乖待在寻夏园!”
鲁婆子听了有几分不相信地道:“夫人要是闷了怎么办?”
“我就在这园子里逛逛,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也够了!”
鲁婆子就笑了起来,孟夏得意地道:“婶子,我以后都不会让你担心了!”
“夫人,不只是老婆子担心,是爷担心着呢!”
“我要写字!”
孟夏立刻就走向贺中珏的书房,鲁婆子就放心地忙去了。虽然孟夏给鲁婆子做了保证,寻夏园也够大,但两天还就是待腻味了,上街,明摆着这身形也有点太不方便了;到府里别处逛逛,这身形万一不小心,就让那些把贺中珏盯得眼睛都快发绿的女人发现了,所以孟夏只能坐在书房拿着笔想如何打发这明摆着还有得熬的四个月。孟夏正寻思着的时候,园里传来鲁婆子紧张的声音:“老奴叩见娘娘!”
鲁婆子话声刚一落,孟夏便听见“啪”的一声,她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脸,有种感觉,鲁婆子口中这个“娘娘”非方玉雪也非郑灵,这两位娘娘应该没有那胆量随便扇贺中珏身边人耳光的。孟夏忙站了起来,又听见鲁婆子有些发抖的声音:“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你装,你就会装,本宫没见过还有比你会装的老奴才!”
然后孟夏听见惠妃冷冰冰的声音,“既然你该死,你知道你哪里该死吗?”
“老奴求娘娘指点……”孟夏小心地走到书房门口,往外一张望,就见鲁婆子跪在惠妃面前,徐惠妃身后还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孟夏仔细一看,那个女人竟是徐泽仪的母亲,徐惠妃气不过抬手还要打鲁婆子,徐泽仪那母亲赶紧伸手拉住惠妃的手道:“算了,这不过是一个奴才,至于让姐亲自动手吗?”
“真是气死本宫了!真是气死本宫了!孟雪,你说这他们两兄弟到底是个什么事?为个女人闹得这么惊天动地的!如果不是仪儿,本宫竟然都不知道这事!”
孟夏一听这惠妃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而那贺中珏又不在寻夏园,自己今儿怕是在劫难逃了!那徐泽仪的母亲孟雪听了温和地笑道:“姐姐,怎么还是这样的脾气,他们兄弟一直那么好,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闹到这种地步的。”
“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还有什么不可能,你……!”
惠妃气气地指着鲁婆子道,“赶紧去把那个狐狸精给本宫叫出来!”
“娘娘……”鲁婆子还欲辩解,徐惠妃的气又上来,手一抬,孟雪见了赶紧拉住徐惠的手道:“好了,鲁婆子你不用怕,赶紧去叫出来让我们瞧瞧吧!”
孟夏在红罗寺里见着孟雪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人亲切,这会见她如此维护鲁婆子更觉得亲切,刚才初初听见徐惠妃声音吓得怦怦跳的心略略平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