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不由得伸手握住徐书同的手道:“你和你的母亲受苦了。”
徐书同忙把手抽出来道:“夫人,书同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孟雪没有回答徐书同,却道:“我的父亲与昭哥的父亲是好朋友,他们一文一武,一个在朝堂,一个远在边疆,当时的大鹄,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他们就互相支持,想要重振朝纳,因为昭哥的父亲常年征战,他们的母亲又早逝,昭哥和惠姐就被寄养在我们孟家,后来昭哥的父亲战死沙场,传言说昭哥的父亲是被副将王子烈算计至死,我父亲一直想查清楚此事,为昭哥的父亲报仇雪恨,但是……但是国君太弱,这事直到我们长大都没查出来。惠姐本与我大阿兄本来互有情意,只是她父仇未报,最终没有嫁给我大阿兄,而是选择入宫,大阿兄伤心失意,整日以酒浇愁,那种悲哀无助的气氛笼罩着我们,而王子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各种传言变成了现实,大权在握的他把持了朝政,父亲突然就为我和昭哥办了婚事,因为大阿兄与惠姐,本来就疼爱我的昭哥,发誓永不相负。只是我有不足之症,身子打小就不好,嫁给昭哥两年,大多是病着,连讨他欢娱的身子都没有,更无所出,我不能为徐家添丁,在宫中地位不稳的惠姐最为着急,征得我的同意后,就选中了你的母亲入府。”
徐书同一下打断孟雪的话道:“我不想听!”
“同儿,听侯爷讲,你是个冷静且睿智的人,能不能给我一小会时间,让我把话讲完?”
孟雪不急不躁,轻言细语地问。徐书同把脸别到一边,没有出声,孟雪接着道:“昭哥为守自己曾经的誓言,在他药醒后,他十分气恨,做了他这辈子最为狠心的事,但他其实并不是个狠心的人,最终派人偷偷去找你们母子,只是你们已经离开了云州,接着我有了身孕,又流了产,这次流产差点要了我的命,我的身子还没养好,朝里乱了,然后我父亲入了狱,昭哥无暇再顾及你和你的母亲,我父兄们全遇难后,我再次倒下来,再一次连命都几乎保不住,但是那时发现怀上了仪儿,有了仪儿,所以我活得再痛苦,他和昭哥加上各种各样的汤药终支撑着我活到了如今。”
孟雪说着再次伸手摸着徐书同的手道,“我来和你讲这些以往,昭哥并不知道,我不是想请你原谅我和昭哥,不管怎么讲,我们对你和你母亲的伤害已经造成了,让你和你的母亲一直痛苦地生活,不管用什么,怕都无法弥补我们的这种伤害,我之所以讲这番话,就是希望你不要被这种伤害继续伤害,而希望你忘记这种伤害,去过你的日子,快快乐乐地过以后的日子。”
徐书同抽出手站起来,却发现徐泽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凉亭不远处。徐书同抬腿就走出了凉亭,那徐泽仪也抬腿追了上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义天侯府,徐书同终于气愤地站住问:“徐世子,你跟我这半天了,想要干什么?”
徐泽仪没说话,徐书同再一走,徐泽仪又跟了上来,徐书同再要发火时,徐泽仪抢先开了口:“徐老三,你别急着发脾气,你知道吗,我都快崩溃了!”
徐书同觉得徐泽仪这话真是矫情,不由得冷笑道:“徐世子,什么事会让你崩溃?”
徐泽仪见旁边有个茶馆,不由分说拉着徐书同就往茶馆里走道:“让我崩溃的事就多了,大热的天站在日头下,又热又燥,一桩一桩,我如何说得完,不如我们坐到茶馆里慢慢讲!”
徐书同刚想拂开徐泽仪的手,那四儿却急急忙忙地奔来,一边奔一边叫道:“爷,爷,不好了,那送儿丫头不见了!”
徐泽仪十分不高兴四儿打断了他的话,抬腿就给了四儿一脚道:“不见了,不见了,你就赶紧去找呀!”
“可是爷……,可是爷,四儿就是找不着了。”
徐泽仪才回过神来问:“找不着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自己回黎家了?”
“不可能,她恨死那个老巫婆了。”
徐书同立刻道:“我们去瞧瞧!”
四儿赶紧带着徐书同和徐泽仪往他给送儿安排的住处去了。徐书同走在前面,徐泽仪紧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道:“你知道吗,我打小长这么大,他就是我心目中的天,心目中的圣人,我除了害怕他,就是崇拜他,可是现如今,我才知道他居然是这样的人,我鄙视他,我看不起他,我以他为耻,他让我完全崩溃了……”那徐泽仪一路上唠唠叨叨,徐书同才真的是要崩溃了。为了便于照顾,那住处离义天侯府并不远,一个不大的院子,和四儿在义天侯府的住处布局有些差不多。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里屋外果然不见送儿。徐泽仪不由得奇怪地道:“这丫头到底去哪儿了?”
说完见徐书同盯着院中某处看,忙走过去道,“徐老三你在长州不就是做捕头的吗,你有看出送儿那丫头去哪儿了吗?”
“送儿应该是被人挟持走的。”
“挟持走的?你打哪儿看出来的?”
“这里有送儿的脚印,从屋里出来时都正常,但在这棵树下时,脚印就凌乱了,多了几个脚印,从这脚印看应该是两个男子的,然后再没有别的脚印,他们应该将送儿扛在身上离开这院子的。”
徐书同边说边往那树上看,徐泽仪听了赶紧凑过脑袋,但他无论把眼睛睁到多大,都看不出什么正常的脚印,什么凌乱的脚印,却听徐书同又道,“他们是从这棵树翻过围墙走的!在夜里掳走的!”
徐泽仪一下来劲了:“除了这棵树,他们还能从哪儿走,这谁人不知,还用说吗?只是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夜里走的?”
徐书同没搭理徐泽仪,一翻身上了树,站在树上往外一看,外面是条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徐书同看了一会,从围墙上跳下来,徐泽仪赶紧凑过去问:“徐老三,你查出什么没,你在长州不是做过捕头吗?做过捕头的人,不会连这样的小案子都查不出来吧!”
那四儿也哭丧着脸道:“三爷,求你赶紧查出来吧,送儿到底在哪儿?”
徐书同便问:“送儿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四儿忙道:“我还请了个小丫头照顾她的起居。”
徐泽仪听了眨眨眼道:“王八糕子,那一整日见不着你的影子,你给你相好连小丫头都找齐整了,怪说不得呢?”
徐书同便问:“那个小丫头呢?”
四儿也回过神来问:“是呀,那个小丫头呢?”
徐泽仪给了四儿一脚道:“徐老三在问你呢,你问谁呢?”
“爷,我也没见着那小丫头了。”
徐书同听了回到屋子中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在院中一口干的水井中找到那个小丫头的尸体,四儿见了眼睛一下瞪得大大的道:“爷,有人跟我们玩真的了。”
徐泽仪给了四儿一脚道:“难不成你一直以为有人和我们玩假的,你个猪!”
四儿立刻哭丧着脸道:“送儿会不会也遭了人毒手,爷,如果送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四儿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说完又道,“爷,四儿还是不想送儿有什么。”
徐书同便道:“四儿,先报官。”
徐泽仪哼了一声道:“是谁居然算计起我义天侯府了,我得去讨个说法。”
徐书同自然知道徐泽仪会去哪里讨说法,见徐泽仪骑上马带着四儿气冲冲走了,他看了看手里那张腰牌,又把院子打量了一番,然后去捕房,报了案。黎云和徐书同大声说完,立即跑回了院子,那张小脸臊得热乎乎的,没听见院子外有徐书同的动静,不由得又偷眼往外面瞧,还没瞧见徐书同却听见身后传来芦花取笑的声音:“哟,干嘛不叫三哥要叫书同呀,这样与我们大家都不同了?”
黎云听了脸更红,双后一捂脸就跑回北屋,芦花却撵过去在窗边问:“今儿不是你回门吗,怎么连晌午饭都没吃,就回来了?”
把脸埋在被子里的黎云才想到自己还得把早回来的事圆过去,于是抬起头道:“三哥说有事,要早些回来。”
芦花不由得笑道:“刚有人不是大声讲了,以后不叫三哥叫书同的吗?”
“芦花姐!”
黎云没想到又被芦花取笑了,赶紧跑出房间想去封芦花的嘴,却见几个捕头打扮的人推开屋门恶狠狠地问。”
谁是徐氏黎云?”
黎云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有一个捕头指着她道:“她就是!”
为首的一招手道:“拿下!”
黎云又后退一步问:“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凭什么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