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贾蓉灵柩同样也护送到贾府家庙铁槛寺中停放,回到宁国府贾蔷也是有些疲累。刚要回屋躺下略歇一歇,却听得香菱道:“大奶奶来了。”
“哎,小蔷大爷回来了么?”
秦可卿的声音传来。“回来了!快进来!”
贾蔷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可卿一身素孝翩翩然走进来,不用吩咐香菱便倒了茶来,贾蔷挥手道:“好了,这里不用伺候,去忙你们的吧。”
香菱答应一声退了出去,还很体贴的将门给掩上了。可卿白了贾蔷一眼嗔道:“你瞎说什么!让她怎么看我?”
贾蔷拉住了可卿的手笑道:“嗨,怕什么虽然没明说过,我屋里这几个丫头也都知道咱们是怎么回事,放心吧,她们都不是那种背地里乱嚼舌根子的人。”
可卿俏脸绯红轻轻啐了一口道:“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哎呀!”
话未说完,贾蔷手上一用力,已经把可卿拉过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你干嘛……还有孝在身上呢!”
可卿徒劳的挣扎了一下,柳腰却被贾蔷紧紧地环住了。“卿卿,你这一身素净真好看,好像月亮上下来的仙女儿一般。”
女要俏一身孝,美女真的是穿什么都好看,这些天贾蔷早已看得心痒难耐,奈何一直没有机会同可卿亲近。可卿嗔道:“少拿这些秃了蜜蜂屎的话哄人家,你看过仙女是怎么着?”
贾蔷笑道:“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我的可卿就是太虚幻境上的仙女,怎么没看过?”
“呸,还拿这些混账话糊弄人呢!”
可卿伸出玉葱一般的指头在贾蔷的额头上戳了一下,而后又帮他理了理虽然这种土味情话不知听了多少遍了,可卿却好像永远也听不厌一般。贾蔷顺手握住了可卿的手在脸上摩挲着:“反正我的卿卿就是好看。”
“行了行了,我有话问你呢……”“啊?什么话,问吧。”
贾蔷又将一根手指塞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口。可卿沉吟片刻终于问道:“你……蓉哥儿的死,跟你没关系吧?”
“啊?”
贾蔷一愣,遂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消息传来的时候你也听见了,是他骑马摔下来扭断了脖子……他可是在辽北摔的,我已经回神京了,怎么,你觉得是我趁晚上清净腾云驾雾飞过去扭断了蓉哥儿的脖子,而后又飞回来了么?或者,你听说过我在辽北有认识的人么?”
可卿道:“你是没去,你可以让人去做啊!看你出去一趟带回来的这些个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就骇人……”贾蔷很坚定的伸出一根中指指着天说道:“这事觉对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发誓,咔咔雷劈的那种……”可卿忙伸手堵住了贾蔷的嘴嗔道:“行了行了,不是你就罢了,好好的又发什么誓呢?只是……这一年了发生了太多变故了,先是贾珍死了,而后是敬老爷吃了丹药死了,这会子又是蓉哥儿骑马摔死了……”贾蔷重新环住了可卿的腰肢说道:“这也不是我指使人做的,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上天眷顾着咱们呢。”
可卿轻叹了口气,将头靠在贾蔷胸口说道:“不是你就好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奸恶的坏人。那个……西府里老太太和大太太想撵你出去的事可怎么办呢?现在蓉哥儿的丧事也完了,只怕就要轮到你了吧?”
贾蔷呵呵一笑:“那怕什么?出去就出去呗,谁愿意认她们这门子亲戚一般。反正现在你也是守了寡的了,你年纪这么小,又没生养过,想多走一步谁还能拦着?到时候你看神京城里哪一出宅子中意,咱们就买下来,而后办一场婚事,八抬大轿抬你进来,咱们关上门过日子,你多给我生几个大胖儿子!”
可卿轻轻拍了一下贾蔷嗔道:“少胡说八道了,弟弟娶了寡嫂,传出去不让人笑话死么?”
“人活一世就短短几十年,何必在意别人怎么看呢?你若是不愿意,等我赚够了银子,咱们就远远地搬离了这里,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去过世外桃源一般的日子!”
贾蔷说道。可卿这次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两条胳膊紧紧抱住了贾蔷。“哎,你干嘛……”温馨总是这么短暂,发觉贾蔷的手开始不老实了可卿忙松开了双手。“好卿卿,你不知道你穿这身衣服多好看……”贾蔷的呼吸有些急促。“别闹,这是孝……”可卿明显有些顾此失彼。“那又怎么样?你若是觉得不自在,我先帮你脱下来?”
贾蔷围魏救赵。“不要……”正撕扯得不清不楚,却听外头香菱说道:“太太来了~”而后尤氏道:“嗯,蔷哥儿可在屋里么?”
可卿犹如一只兔子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飞快的整了整凌乱的衣衫便从后门溜出去了。贾蔷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推门出去朝尤氏笑道:“太太来了,快往屋里坐。有什么话让人叫我,我自过去给太太请安了,怎么敢劳动太太跑一趟?”
尤氏笑道:“你才从铁槛寺回来想是乏了,还让你跑什么跑?倒是我一天天的闲着,要走动走动才好呢。”
说着进了屋,尤氏往左右看了看:“哎?我怎么依稀看着蓉哥儿媳妇也来了,怎么……”“啊?没有啊?谁说的?没有的事!太太您肯定是看错了!”
贾蔷一连串的否定。尤氏也没追问,而是叹了口气道:“这回蓉哥儿的后世可多亏了你了……”贾蔷也坐下来叹息道:“太太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我们两个打小一块儿长大的,虽然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现在他年纪轻轻就没了,我怎么能不送他最后一程?”
说着脸上一股悲戚之色油然而生。尤氏也跟着抹了一会眼泪才说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如今偌大的宁国府就剩下咱们娘儿仨相依为命了。可西府里老太太还想让你去自立门户……”贾蔷也叹气道:“老太太也跟我说了,她这么想也是为了咱们考虑!一来我年纪也大了,又当差了,总要自己搏一搏,锻炼锻炼。二来是因为现在府里除了我再没个爷们了,老太太说一个寡婶一个寡嫂同我住同一屋檐下多少有些不便宜,容易让人说闲话……”尤氏道:“话是这么说,可现在宁府里只剩下你这么一个正派玄孙了,我和蓉哥儿媳妇又都不争气,没个一儿半女的,若是你再出去了,这个家岂不就散了吗?”
尤氏是真的不想看着宁国府就这么被荣国府兼并,现在她唯一能抓住的就是贾蔷这一根救命稻草了。贾蔷好歹是宁国府里长大的,对自己也算是尊敬,就算让他当了宁府之长,也总会有尤氏的容身之地。可贾蔷却是想着就趁着这个机会搬出去跟秦氏过神仙一般的生活呢。因说道:“话是这么说,可老祖宗的意思怎么能违拗呢?那不就成了不孝了吗?且……说句不尊敬的话,蓉哥儿媳妇到底年轻,难道就不能多走一步?再说句更不尊敬的话,太太也不到三十年纪……”一句话未说完,却听得外头有人冷哼了一声:“什么孝不孝的?宁府是拧府,荣府是荣府,都五代人了,早就出了五服了,它一个荣国府的老棺材瓤子凭什么对宁国府里的事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