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懒的事情已经铁板钉钉,这次是公安局的人押着他来进行批斗大会,之后就送回劳改所里蹲监狱去了。全村人稀稀拉拉的过来,看着他绑的和大闸蟹似的,一个个都非常的唾弃,都是正经过日子人,看不上这种不三不四的废物。何欢到的时候,于玲就隐藏在人群中,眼神有些忐忑飘忽,看到她来了和有主心骨似的,赶紧就拉到身边,欲言又止的明显很紧张。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何欢拍拍她的手,不管赵老懒说没说关于于玲的事情,他都得进去,差别就在于一个是流氓罪,一个是强女干未遂。公安局的那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既然能五花大绑的带来,罪名已经差不多定了。果然,等到人差不多齐全,公安局派来的代表就宣读了关于赵老懒事件的调查结果,最后都是以流氓罪逮捕入狱,希望大家都引以为戒。人群里都在议论赵老懒的事情,纷纷唾弃鄙夷,何欢缩在人群中寻找着薛尚武的身影,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他了,不知道这位未来的大佬会怎么选择。就在她隐晦搜寻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双异常亢奋的眼睛,这次批斗赵老懒,大部分人都很鄙夷和愤怒,要么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唯独这人的情绪不对。有种幸灾乐祸,有种逃出生天,或者是找到替罪羊的感觉。“玲姐,那个人是谁?”
何欢指着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很年轻的男人,身材瘦瘦的甚至有点佝偻,低着头偶尔抬起头看向周围都带着躲闪,洗的发白的衣服上布满了补丁。“他叫贾富贵,从小父母双亡跟着叔叔生活,反正……过的不咋样,都25了也没对象,听说有人给他介绍就被他婶子给搅和黄了,好像让他在家干一辈子。”
于玲语气里带着唏嘘,这世上从来不缺可怜人,他的性格因为常年被打压欺负,就变得很敏感自卑,别说谈对象了,就是和人正常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何欢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位贾富贵,总觉得他有点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虽然看着人畜无害,但眼睛里总是会迸射出一种不为人知的疯狂。就在此时,薛尚武健硕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十几个大汉整齐划一的动作让大家都不由自主的让开一条路,不无惊奇的看着他们。“那个,和大家说一下,这位是复员回来援建的薛团长,负责村里和附近的安全,咱们要团结友爱都多支持他们的工作。下面请薛团长来说几句。”
村长长的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圆圆的脸,圆圆的身材,看着就一团和气,他说完就让开等着薛尚武讲话。此时大家已经窃窃私语,知道村里来人了,没想到竟然都这么人高马大的,有热心的中年妇女已经开始打听他们的婚姻情况,这样的女婿带回家,干活可是一把好手。“哎,那薛团长怎么长的凶神恶煞的,看着就脾气不好,以后会不会打媳妇啊?”
“打不打的先不说,你看他走路一瘸一拐的,看着就不体面,还是后面那个顺眼一点,和我娘家侄女般配,改天我去打听打听。”
何欢藏在人群里,听着她们对薛尚武那群人的议论,所有人都挑拣着拉郎配,唯独把他给摘出来,生怕他能咬人似的。谁能想到小说里叱刹风云的男二大佬,竟然因为这一脸的横肉和桃花运绝缘,虽然这个理由有些无语,但何欢觉得好好笑。正捂着嘴偷笑的开心,突然觉得有一道强烈的视线看来,抬头就和薛尚武四目相对,当然,还有她那没来得及收回的嘴角。这货耳朵这么灵干什么,他一定是听见了才看过来的,为了不得罪未来大佬,何欢赶紧干咳收敛表情,眨着大眼睛浑身都散发出社会好青年的架势。薛尚武从何欢那张俏脸上移开,锐利的双眼只是轻轻那么扫视一圈,下面嗡嗡的议论声就不见了。“我薛尚武向各位保证,会竭尽所能保护百姓安全,同时趁冬闲的时候训练民兵,拥有包围家园的能力。”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一身果断杀伐的气势,让人忽略了他跛脚的事实,他的视线扫过年轻健壮的村民,那些人就像是被什么压着似的,身上沉甸甸的。之后简单的几句训话后,薛尚武就带着人离开,但大家却依旧在他的震慑下大气不敢喘。何欢望向他离开的方向,不得不承认,薛尚武真的挺有能力的,而且,他竟然对赵老懒的事情丝毫没放在心上,可想而知他并不是一个默守陈规的人,有合作的希望。半小时后,赵老懒被带走,等着他的是5年的劳改生活,加上冬天也没啥活,除了到年纪要训练的民兵,其他人都放假,一般这时候就可以偷偷赚钱。何欢计划明天去知青办找上次的那个人推销点东西,正好卖点钱置办些家里用的,而且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她得再屯点食材,省的从空间拿出来让人怀疑。“妈,求您了,您就吃点东西吧,”刚进院子,就听到夏清影哭咧咧的声音“您都两天没吃饭了,再不吃身子骨也受不了啊。”
“是啊妈,什么大风大浪咱们都过来了,您总不能看着我们成了没娘的孩子吧。”
何欢听着几人轮番劝慰的话,不由得皱了眉头,这沈雅安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准备饿死自己吧?哎呦呵,果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这光让人看个腰带就要死要活的,这放了现代,不得一脖子把自己吊死来保全名节?“你们不用劝我了,我现在肩不能提手不能抗,还……还出了这么丢人的事情,没脸再活着,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沈雅安就觉得每过一秒都是煎熬,下放过来已经很痛苦,再出这样的事情,还不得被人时时刻刻的戳脊梁骨。哀戚的声音余音绕梁,听的门外的何欢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翻了个白眼就要回房,正好遇到去菜窖拿菜的夏琼楼。他的脸色憔悴,眼圈黑灰,一看就是被折腾的没睡好,加上沈雅安还要死要活的,身心折磨的这个二十岁小伙子和三十多似的。当他看到何欢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似的,将手里的菜都扔地上,直直的走到她面前,不等她说话就直直的九十度鞠躬。“三妹,请你,救救咱妈吧。”
夏琼楼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通红,委屈的瘪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有那么一瞬,何欢仿佛看到前世曾经养过的一只大狗,求自己时也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