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不重要。”
方舒看着女鬼，声音异常平静的说道：“和那老不死的说起关系，那也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女鬼眯眼看着她，用那张摔烂了的大半张脸这般凝视，让人有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方舒却毫无畏惧的对视着，她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点可怖之处还吓不到她。半晌，女鬼才咧开嘴狰狞的一笑，厉声道：“你们人类狡猾至极，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话说的有趣。”
方舒垂下眼帘微微一笑，反问道：“你在变成鬼之前，不也是个人类吗？”
“按你的说法，也是狡猾至极的一类？”
女鬼一怔，被这话堵得不知说什么好。做鬼几年，对那老畜生挤压的仇怨和恨意，让她真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个人了。方舒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她现在需要取得女鬼的信任。且不能被看出，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那符印和麒麟坠根本限制不了她多久。“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应该就能相信我了。”
她从身上那个掏出手机，想把纹身老人给自己算命的那段视频放出来，起码可以证明，两人并非一伙的。让她头疼的是，这个幽暗的洞穴里没有一点信号。刷新了半天，硬是什么都没有找出来。这让女鬼冷然一笑，更加确定了，她不过也是个骗子罢了。方舒收回手机，放弃了用这个方式证明的打算，不经意间瞥见手掌心上那依稀可见的黑色怨气，顿时灵机一动。她毫不避讳的女鬼的注视，脱下了身上的衣服，露出身前大片的皮肤。在白皙的肌肤之下，一道黑色的怨灵咒在她的胸前郁结成型，宛如一条黑色毒蛇要啃食她的心脏。诡异的是，那黑色毒蛇还像长了一对翅膀一般，在若隐若现。方舒低声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这东西。此物，便是那纹身老人利用他人在我身上种下的怨灵咒。”
“若我没有猜错，这毒咒会在三日之内取我性命。”
“这，就是我和那纹身老人并非一路人的证据。现在，你可相信了？”
她的声音不大，也没有迫切要劝服女鬼相信的意思。只是平静的坐在原地，静默的等待回应。女鬼脸色怔怔，这道长翅膀的毒蛇印记，她是见过的。除了在那老畜生的手臂上，还有就是那一个怪脸老人的干瘦的胸膛身，也有一条这样的毒蛇。而她知道，那怪脸老人和老畜生，绝对不是一路人。她没想到，面前的年轻女子竟然也身中此咒。看来，她的确不是那老畜生派来收拾自己的。“你是谁？为何我从未见过。”
沉默良久后，女鬼才低沉着声音，看着方舒问道。方舒无奈的一笑，这女鬼为何如此执意要了解她的身份？若告诉她自己其实是个才出道两年的小演员，她会信吗？思忖稍许，她仰起头解释道：“我叫方舒，至于身份，你看作是个懂玄学的人就行了。”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女鬼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为何要一直问我信不信你？莫非，你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收服我？”
方舒淡漠的一笑，尽管目的被看穿，可她不能表现出一丝慌乱。接着话茬低声道：“既是懂玄学之人，当知道鬼的形态，即人临死前是什么模样。你这样子，无疑当初死得相当惨烈。”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么深重的怨气郁结，至今无法消散吧？”
闻言，女鬼的眼眸里出现了一些动容之色。她没想到这年轻女人短短时间里，竟已看清这么多东西。见她这模样，方舒趁热打铁的补充道：“我追问你信不信我，无非是想告诉你，我和那纹身老人也不对付。他想要我的命，而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灭口的。”
“你既是他害死的，又死得惨烈。若是信我，或许我可以助你来报仇。”
说着，她抬起头，看着女鬼残破不堪的身躯，目光里多了一丝怜悯：“这也是你苦等了几年的心愿吧？”
女鬼苦涩的闭上了眼睛，两只手在符印下紧捏成拳。那血淋淋的手掌在用力之下，清晰可见白色的骨头，不难看出她内心的悲愤和痛苦有多深。良久后，她才咬着牙关，压抑着无尽的愤恨问道：“你真的愿意帮我？”
“是。”
方舒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早在怪脸老人留下的那封信里，就写了纹身老人这些年无端害人性命，作恶多端的事。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有人在他手上死得如此惨烈。既如此，给女鬼一个报仇的机会，也算是功德一件。毕竟那纹身老人手上沾的鲜血，早已经不是他那条贱命可以洗的干净了。看着方舒笃定的样子，女鬼轻轻一笑，反问道：“你就不怕，我对你另有什么目的吗？”
“要知道，若是厉鬼缠身，是有机会夺舍来终获新生的。”
方舒浅笑着摇头，尽管脸色略有些苍白，可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极其自信的光芒：“要夺我的舍，可不是简单的事。”
“你这几年的道行，还远远不够。”
女鬼粲然一笑，像是很欣赏她的意气风发。想当初，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只可惜后来......想到这里，她的思绪立马停止，不愿意再回想起那些让她痛苦的往事。深吸一口气，女鬼轻轻的闭上眼睛，像是下了一个极重要的决定，沉声道：“好，我相信你。”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方舒终于松了一口气，淡笑着点头道：“放心，我们只能，且只会成功。否则，这玩意儿也会要了我的命。”
说着，她指了指胸前那条已经逼近心脏处得毒蛇。女鬼瞥了一眼，犹豫少许后低声道：“我知道一个人身上也有这道印记，他背着这条蛇活了几年都无碍。”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你一样，是中了诅咒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