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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周记牛肉汤馆
2013年9月1日,时值初秋,邗城的天暑气尚未消去,略显闷热,这一天是邗城中小学乃至于幼儿园开学的日子,街头同往日相比,又多了些喧闹。 上午七点钟出头,我开着那辆银灰的捷达汽车慢慢悠悠的飘荡在邗城三元路上。这条路是邗城最长的东西向的路,连接了都江区、广林区、邗沟区三个区和真州市一个县级市,全长有四十多公里,我走的这段是老市区的路,近几年来,邗城作为全国首批24个历史文化名城之一,城市建设走在了全国前列,尤其在古城保护方面,做出了特色,取得了较大成绩,使得邗城的历史文化底蕴得到彰显,无怪乎10多年前中央主要领导人尚在任时为家乡的题词中写道:“邗城是我们可爱的家乡,我们要把邗城建设成为古代文化与现代文明交相辉映的名城”,这条路,是邗城的古东门,有众多的人文古建筑,包括东门古渡、铁塔寺、天林庙、盐运司衙门等;这条路不单是建筑物,还保留了许多名木古树,其中唐朝的银杏树就保留了6株,如今已是参天大树,须两三人方能合抱,至于宋元乃至于明清时期的名木古树,多达300多株;这条路,保存着邗城各个历史时期的特色,号称“唐宋元明清,从古看到今”。 我驾着车,一路向西来到东圣街,这条街可不一般,邗城作为全国的盐运集散地,大清朝分管盐运的最高行政机构“盐运司”衙门就设在此,整个大清朝的有关盐业的批文“盐引子”也从此而出,鼎盛时期,这里贡献了大清朝三分之一的税赋,而在这条街上,各路盐商修建的私家园林随处可见,多达30多处,美其名曰“随园”、“逸圃”、“壶园”、“留园”、“沁香园”等等。尤其是作为邗城人的骄傲,担任了共和国13年的前中央主要领导故居也在这条街,所以这条街称之为邗城第一街毫不为过,进入2000年以来,邗城市政府投入巨资打造几条古街巷,东圣街已成为邗城最热门的游览景区之一。 街头第一家店是一幢4层的楼房,是具有回族特色的清真饭店,这家饭店是传统的国营饭店,从计划经济时期一直传承到现在,从当初的生意火爆到现在的生意平淡,度过了几十年的光景。清真饭店向东便是两间平房,房子的上方醒目的立着“周记牛肉汤”五个大字,这五个大字可不寻常,是已故著名书法家、被称为当代草圣的金咏之先生所提,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金大师落难下放在邗城,品尝了当时尚是地摊的周记牛肉汤后,用邗城话连呼“展、展、展”(邗城话好到极致的意思),并欣然挥毫题字,为日后的周记牛肉汤增色不少,据各大网站报道,一周前在香港佳士得秋拍中,金咏之先生的一幅四尺整张的行草书拍出了1280万元的天价,金老先生的作品价值可见一斑。门面看上去是东西两间只有八、九米,但是进屋后发现房屋进深很长,南北长达约有20米,除了操作间外,供客人落座的面积倒也不小,总得有100平方以上。 周记牛肉汤在邗城名气很响,生意也十分火爆,主要是周记牛肉汤货真价实,除了经营牛肉汤、牛杂汤,还有牛肉锅贴、牛肉生煎包,此外还有酱牛肉以及生鲜牛肉。周记由于生意好,每天都要宰杀牛,为了确保货源,周记在邗城下辖的县级市真州市的后山区包下了100多亩地,专门用于养牛、囤牛,周记的牛长期从云南进货,然而近两年,货源紧张,周记不得已打通了缅甸的进货渠道,从而保证了货源的畅通。由于周记牛肉都是现杀,绝不用冷库冻肉,加上有独门秘方,味鲜汤美,生意火爆,高峰期时是要排队等翻台的。 我是周记的常客。邗城地处南方,夏天一般没人吃牛羊肉,因此周记通常会在最炎热的七、八月份歇业两个月左右,而我除了周记歇业,3天中几乎有两天的早餐都是在周记解决的。我在周记喝牛肉汤跟其他人的感觉不同,我主要是酷爱周记的辣椒酱够味、够辣,一吃就出汗,另外周记铺子门口有一打烧饼的,烧饼做出来酥松香脆,因此我的口味一年到头都不变,一块烧饼加一碗牛肉汤。 我在铺子外买了一块烧饼,走进店堂,要了一碗汤,便吃将起来,由于多放了点辣椒酱,刚喝了半碗汤就浑身冒汗了,此时跑堂的服务员过来将汤加满(汤是免费的),我又继续喝起来。 “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正在此时,手机上飘过凤凰传奇的铃声,我急忙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一看是广林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号码,按下接听键后,手机里传来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张汉文的声音“南风吗,我是张汉文,你身边现在有人吗、说话方不方便?”我立马回道:“张书记,我现在身边没人,有话请直接讲。”
张汉文道“那好,你做好思想准备,前天你的两名老同事龙桥村副书记林东和开发区资产办副主任汪仁发被区纪委带走调查,今天区纪委会找你谈话,你要明白,区纪委针对的是你而不是林东和汪仁发,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你应该明白!”不等我应答,张汉文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王南风,现年45岁,现任邗城市广林经济开发区龙桥村党总支书记、村委会主任,就在昨天,已经担任5年总支书记的我面临全区基层党组织换届,在全村110名党员的选举之下,我成为唯一全票当选的党总支委员,并由党总支委员会推选成为新一届党总支书记。 龙桥村地处邗城郊区,原先隶属于邗城市郊区唐旺乡政府。原先的郊区虽说是区一级政府,跟县平级,但地域很小,建制仅有七乡一场,也就是七个乡镇和一个国营茶场,郊区各乡镇分布在老城区广林区周边。有人打了一个形象的比方,邗城就好比是一个鸡蛋,老城区广林区是鸡蛋黄,郊区包在外面一层是鸡蛋白,而区域最广下辖近30个乡镇的邗沟区就好比是鸡蛋壳包在最外面。2001年元月,经国务院批准,邗城进行了区划调整,撤销了郊区,城东为广林区,城西为副厅级的国家级邗城市经济开发区和邗沟区,此外又在2008年将原县级市都江市划成区,至此,邗城城区人口从120万人跃升至250万人。在此次区划调整中,获利最大的是广林区,广林区原先是老城区,没有多余的土地,也就没有发展经济的空间,区划调整后,从原郊区和邗沟区划入了9个乡镇,大大拓展了经济发展空间。2002年广林区分别从原郊区、邗沟区的3个乡镇划出6个村新成立了副处级的广林经济开发区,比乡镇还要高半级,而我们龙桥村就是6个村之一。 区划调整是一个分水岭,区划调整前,村里忙于发展乡镇经济,服务于农业生产和农民增收,而区划调整后,工作重心则转移到拆迁交地、防违控违和社会稳定这三大任务上来。2001年,邗城在我村地界上进行了城市东入口也就是东大门改造,至此开始了过去我们从未涉猎的拆迁工作;2002年我村周庄组土地被市国土储备中心编号为36号地挂牌拍卖,开了广林经济开发区土地拍卖的先河;2003年起我村进入了大拆大建,每年都有大宗土地进入交地拆迁程序。随着拆迁工作的推进,防违控违工作也空前紧张起来,原因是拆迁户为了多拿拆迁补偿款,在自家房前屋后搭建违章建筑,有的甚至把院子搭得密不透风,为此各村成立了防违控违巡查组,每天安排人到各个庄台巡查,一旦发现村民家里堆放砖瓦、砂石等建筑材料,便严防死守,一旦开工建设便会同城管拆除违章,将违章扼杀在萌芽状态。说良心话,我们在防违控违方面的压力倒也不大,原因有二,一是我村毗邻城区,地理条件好,经济发达,在2001年停止办理建房手续、实行控规前,绝大多数村民就建好了楼房;二是我村土地较紧,不像其它的村地广人稀,各户没有多余的土地搭建违章。至于社会稳定工作,主要指针对拆迁、交地过程中引发的矛盾,做好钝化矛盾和调解纠纷工作,尤其是个别难缠的上访户,做到密切跟踪、严防死守,确保不发生集体上访、越级上访、赴省进京上访。 2、狮子大开口的朱志高 我心里知道,此次纪委找我谈话,一定是朱志高搞的鬼。朱志高,65岁,是龙桥村预制场的老板,龙桥预制场原先是村办集体企业,朱志高是该企业的厂长,1994年企业改制,龙桥预制场从集体改变为私营企业,原先集体的厂房、场地、设备由朱志高租赁承包经营,根据承包经营合同约定,朱志高每年上缴村委会5.5万元承包租赁费用,但是朱志高实际仅仅交了5年的租赁费用,也就是从1994年到1998年按照约定上交了费用,之后的费用直至2013年拆迁一分钱没交过。2009年龙桥预制场开始拆迁洽谈。历经4年未能谈拢,预制场所有房屋均无产权证和《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考虑到预制场房屋的历史状况,广林经济开发区根据相关政策,按照房屋评估价的3倍予以补偿,具体补偿情况: 1、村集体房产部分230万元。 2、朱志高个人房产部分60万元。 3、装潢及其它附属设施37万元。 4、营业补贴及搬家补贴32万元。 以上合计359万,其中第一项230万是村集体资产应该归集体所有,二、三、四项合计129万元归朱志高所有。此外朱志高还欠着村里十几年的租赁承包经营费用需补交,如果按账算朱志高仅仅能拿到手50万元不足,但人心不足蛇吞象,朱志高狮子大开口开出了拆迁补偿条件: 1、作为改制前的村办集体负责人,未享受村集体退休待遇,因此集体资产部分理应由其个人享受补偿,作为退休金的补偿。而根据我村同朱志高签订的改制协议,如果朱志高接受改制,则村委会不负担其退休工资,如果其不参与改制、不参与承包经营企业则可享受退休工资。更何况,当时村干部平均退休工资七、八百元一个月,集体资产230万元够朱志高领200多年呢! 2、承包经营多年、效益不好,承包经营租赁费用一分不可能交。 3、在包含村集体部分所有补偿款359万的基础上凑整补偿400万。 4、除拆迁补偿款之外,另外必须补偿拆迁安置房5套,计500平方。众所周知,厂房和经营性用房是不可能安置拆迁安置房的,朱志高这一无理要求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经过多轮商谈无果后,村委会因其多年未交租赁承包费用将其告上法庭,要求解除租赁合同、补交租金。一审,广林区法院裁定村委会胜诉,判令村委会在抵扣其租赁费用后支付其个人投资的房产及附属设施后共计支付30万元解除租赁合同。后朱志高的儿子、时任邗城公安局经侦支队驻税办主任的朱时曲从北京请来的律师以“法院不应受理进入拆迁程序的、存在租赁合同纠纷的案件”为由提出上诉,结果二审驳回了一审的判决。至此,拆迁谈判陷入了僵局,为不影响工程建设,因绝大多数资产系村集体所有,村委会不得已对房屋实施了强制拆除,使得朱志高的暴富梦得以破灭,仇恨的种子在其心中迅速萌生并到达顶点。朱志高的儿子依仗自己在政法口的人脉对我实施报复和陷害,从市纪委和市检察院反贪局两条线找了关系下压到广林区纪委和广林区检察院反贪局对我进行联合审查,并指示广林区这两个部门“不查出问题不收兵”,(这是三个月后我在市检察院的一个同学透露给我的消息),这就有了区纪委找我谈话。 就在纪委通知我谈话后不到半个小时,外界几乎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朱时曲就在天涯论坛发出了帖子,并找了网络水军造势,内容主要如下: “龙桥村书记王南风上哪了”? “听说是纪委请去喝茶了”。 “问题很严重吗?”。
“据说不轻,贪了上千万,搞不好,一辈子出不来了”。 “检察院到他家搜查了,地板下全是现金”。 “听说他还在外面包养了6个情妇”。 “听熟悉王南风的朋友讲他打一场牌输赢都要四、五万”…… 以上等等的帖子,在我后来看到后莫名其妙,这些人造谣的水平还真是高明,龙桥村的每年的收入120万元左右,全村十几名村干部就是不拿工资不吃不喝,我做了5年总支书记,就是把全村的收入贪污了也就600万吧?何来的千万?!更何况村干部能不发工资?村里没有各项开支?至于包养情妇更是无稽之谈,我工作20多年从无绯闻,熟悉我的人有目共睹。最搞笑的是我从不打牌,一场牌局四、五万让了解、熟悉我的人贻笑大方。不过这些人的造势使得我在社会上形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严重抹黑了我的形象,败坏了我的名声。 3、我的自建别墅 两天前,区纪委通知龙桥村总支副书记林东和前龙桥村村委会主任、现广林经济开发区资产办副主任汪仁发接受调查,同时由广林区检察院反贪局通知我的好兄弟邗城市勤业工具有限公司老板田金龙接受调查。这三人同时接受调查,不用想,纪委和检察院一定是从我们自建的别墅下手调查我的问题。 田金龙原来的厂房是租用我村的集体厂房,2004年该厂列入了49号地的拆迁范围,我们对田金龙投入的装修和附属设施以及营业补贴、搬迁补贴等按照政策共计补偿38万元,但在此基础上我们为田金龙争取到了进入园区办厂的建设用地17.5亩,当时广林经济开发区刚成立不到两年,用地政策比较宽松,一般工业用地仅仅6万元每亩,由于田金龙对拆迁工作比较支持,经请示开发区领导同意,田金龙的征地标准优惠5000元每亩,按照5.5万元每亩结算,至此田金龙的企业实施了跨跃式发展,因为五年后,随着开发区用地越来越趋于紧张,工业用地的价格已经达到30万元每亩,也就是说田金龙在开发区的厂光土地5年间就增值了430万元。 在田金龙规划建厂时,我、林东、汪仁发和田金龙约定在厂区的最南面靠近河边的地块建四套联排别墅,每人一套,报批时以职工宿舍上报。为了不让田金龙吃亏,我、林东、汪仁发三人决定四套别墅的建房资金由我们三人平摊,别墅及院落用地共计1.8亩,我们按照田金龙征地的双倍价格支付,别墅建三层,每套别墅面积约300平方,2006年8月建成,由于当时建房成本无论是建筑材料还是人工工资都较低,房屋建成后,我们三人每人支付了土地费用和建房费用32万元。这些费用我们分5次支付给田金龙,即: 1、开工前支付土地费用并预付5万元建房费用。 2、正负零(基础)建好,支付3万元。 3、一层楼浇筑楼板付5万元。 4、房屋封顶盖瓦付5万元。 5、房屋完工结清尾款。 林东、汪仁发被纪委叫去调查至今已是第三天,还没回来,而田金龙则于昨晚回来,并与我见了面。田金龙被叫去调查颇有戏剧性,约谈田金龙的是广林区检察院反贪局,在没有出示搜查证的情况下,责令田金龙打开保险箱,搜走了账本和笔记本,其中田金龙的笔记本记录了各个节日送礼的情况,业务单位的往来倒没什么,给各级领导送的礼就麻烦了,其中就包括给我的前任村书记、开发区招商处处长、规划建设处处长、土地所所长等领导送礼的时间、金额。这件事所造成的后果是,几天后被送礼的各路领导纷纷主动到纪委上缴了收受的礼金。 田金龙初到检察院也是什么都没说,按道理24小时检察院要放人,就在准备放人时,得知田金龙是共产党员,立马把田金龙转交给了纪委,因为纪委的审查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到了纪委后,一阵哄吓诈骗,甚至扬言要税务局介入把田金龙的企业查个底掉、查个倾家荡产,要知道任何企业都是经不起税务局查的,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如同交警查违章一样,随便搞个车容不整、灯光不亮也能罚你的款。不得已田金龙将我们三人的建房情况如实交待了出来,纪委在得知我们按高于土地及建房成本的价格支付了费用后,逼迫田金龙交待说我们没有付土地及建房费用,别墅属于受贿,田金龙在强大的压力之下,抗争了十几个小时,最终为了能够回家,只好违心地“配合”纪委,交待了我们三人每人只支付了8万元的建房和土地费用,做好笔录后纪委方才放田金龙回家。田金龙回到厂里后,防止电话被监听,借用其他人的手机给我打了个电话,约我在厂里见面。为防止跟踪,我特意换了件衣服,没开自己的汽车,跟单位同事借了辆电动自行车从后院出来,悄悄地到了勤业工具有限公司。田金龙见了我,满脸愧疚地说道:“兄弟,对不住了”,于是把在检察院和纪委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我心里虽然有点不愉快,心想不要求你帮我们隐瞒,但你最起码实话实说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吧?再一想田金龙这样的老板没有同检察院和纪委这些部门打过交道,顶不住压力也在情理之中,于是说道:“哥呀,我也能理解你的难处,顶不住也属正常,算了,我不怨你”,说完我心事重重地道别了田金龙回到办公室。 当晚回家后,我把建别墅五次付款田金龙出具的收条翻了出来放在包里,我预感到纪委很快就会找我谈话。 4、纪委约谈 就在周记牛肉汤接完张汉文的电话不足十分钟,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我一看是固定电话,这年头已经很少人使用固定电话了,一般机关企事业单位居多,果不其然,我接过电话,电话里传出一个青年男性的声音“王书记吗?”“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我连忙应道。
“我是区纪委的,我姓王,是这样,我们有个案子需要跟你调查核实一下,麻烦你到区纪委来一下”。 我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显示现在是七点四十,我心里嘀咕道:他妈的这帮人还他妈的真敬业,还没到上班时间,就办起案子了,拿起手机说“好的,我到单位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九点半之前我赶到纪委。”“好的,九点半我在纪委楼下等你”。 挂了电话,我连忙起身驱车往家赶。回家后我略思考了一下,把昨天复印好的田金龙的五张收条复印件揣入口袋,防止到纪委后打持久战,我又找了个塑料袋,装了点降压片和治疗痛风的药,因为长期的应酬使我患上较为严重的高血压和痛风。然后开着我的那辆捷克出了门,路上我一想,要是纪委对我实行双规、长期羁押,汽车放在纪委显然不合适,于是半路我将车开进了江南省武警总队医院,因为那时还比较落后,停车场没有什么智能停车收费系统,我的大姨子在医院的工作就是负责收停车费。 进医院后,我找到了大姨子,大姨子一脸诧然“王南风,你怎么来了,是来体检还是看病呀?”
我撒着谎道“不是,区政府临时通知我们去上海规划展览馆学习、参观,时间很短,今天晚上九点多钟就回邗城,就在你们医院对面的苏果超市集中乘大巴,所以我就把车停在你这里,待会儿我打电话要陈玉茹(我老婆)把车开回去”,我之所以说当天晚上回来,因为我没带行李箱,怕引起大姨子的怀疑。跟大姨子打完招呼后,我就走出了医院,打的前往区纪委。 在去纪委的路上我分别打了几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打给我老婆,告诉她我要去纪委接受调查,并叮嘱她到武警医院将车开回家。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一个叫孔爱斌的朋友,此人当过兵,是我过去的一个同僚,曾在原郊区唐旺乡担任团委书记和村支书,后来因为跟领导闹矛盾一怒之下辞了职,起初做绿化工程,后来因做工程垫资大、款难拿就转而做了书画经纪人,找了省内二流的书画家到处搞笔会挣两个钱,说起来我还关照过他的生意,在村办公室搬迁时我花4.5万元让他带了几个书画家到村里搞了一次笔会,他有一个较铁的战友在市检察院反贪局当副局长。电话接通后,我问道:“是爱斌吗?”
,“你好,南风,好长时间没联系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刚才区纪委通知我去接受调查,可能是为我们建别墅的事,我们建别墅是实打实花了钱的根本不存在受贿,是那个在公安局工作的狗日的朱时曲陷害我,具体情况你待会跟我的好兄弟周长征联系一下”,对方答道:“好,你老哥的事,我全力以赴。”
不曾想就是这位朋友,从我的兄弟周长征处骗了3万元打点费用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第三个电话打给我的好兄弟周长征,我的这位兄弟其实也只是认识了六、七年,当时他刚做工程,经朋友介绍,我让他做了一截水泥路,感觉此人较为豪爽,于是村里的基建工程我都交由他做,并且还给他介绍了不少工程,在我们一帮朋友的帮衬下,周长征生意越做越大,从起初的土方工程发展到土建、装潢、物业管理、园林绿化等多元化发展,实力与日俱增。周长征接通我的电话:“哥,有什么事吗?”,我忙说道:“兄弟,麻烦事,区纪委叫我去谈话,可能是针对我们房子的事,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跟大太爷他们商量帮我运作一下,疏通一下纪委和检察院的关系”,“好的,哥,你放心”。
我挂断电话,又拨出第四个电话,打给了我的一个老大哥,叫朱诗雨,也是我的老上级,26年前也就是1987年,我刚参加工作时,分配在唐旺乡政府工业公司,当年正是乡镇工业如火如荼的时候,工业公司是整个政府最大的部门,乡政府有十几个科室、部门,乡干部总共加起来40多人,而仅工业公司一家就19个人,号称半个乡政府,权力也是相当之大,其一是财权,工业公司按照工业产值的1%收取管理费,一年下来收入可观;其二人事权,全乡乡办企业众多,但是进入各企业工作的渠道只有一条,就是有工业公司人秘股出具人事介绍信,此外各个乡镇企业每个月发工资时需由工业公司审核批准银行方能发放,可见当时工业公司权力之大。1987年,我从财会专业毕业后到工业公司计统科当办事员,而朱诗雨此时刚好调到工业公司担任副经理,不久由朱诗雨牵头对当时已经倒闭歇业的几家企业进行审计,而我也是审计组的成员之一,在这半年的审计中,我和朱诗雨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此后的近20年时间,朱诗雨历任乡土管所所长,乡党委委员兼宣传科科长,副乡长,2000年调任万投镇党委副书记,2002年区划调整后新成立广林经济开发区,朱诗雨任常务副主任(正科级),2003年底就在朱诗雨面临升副处级职务时,被政治对手原唐旺乡党委书记、后任广林区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陈富贵,以莫须有的罪名被罗列了两万元的贪污罪陷害入刑,遭遇了两年多的牢狱之灾,由于当时政策宽松,老大哥并没有送监狱,而是留所(看守所)度过了刑期,相比而言现在的刑罚执行要严格许多,关系再硬,只要判决生效后,刑期在3个月以上的,必须送监狱改造。在看守所改造显然要比进监狱劳动改造轻松了好多倍,是不幸中的万幸。刑满后,朱诗雨为了冤情不断上诉、申诉,逐级上访,媒体曝光,政府最后感到压力巨大,朱诗雨的公务员身份自然无法恢复,党籍也无法恢复,就降级安排朱诗雨仍回到广林经济开发区担任国土处副处长职务,享受中层正职待遇,好歹有个饭碗、生活来源。5年后朱诗雨又转任开发区资产办主任。从1987年我参加工作以来,同朱诗雨的关系就一直没断过,朱诗雨比我大9岁,在我们几个好朋友当中年龄最长,所以我一直按照邗城的称呼称其为“大太爷”,我拨通了朱诗雨的电话,道:“大太爷吗,我说你听不要搭腔,现在区纪委约我去谈话,估计主要是小别墅的事情,你和周长征两个人把情况摸一下,把关系疏通一下”,三言两语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几个电话打完出租车已经来到广林区政府门口,我连忙付费下车,来到区政府大院进门西侧的一幢楼,纪委办公室在四楼,然而我还没上楼,一个身材微胖的、个子高高的、剃着小平头30岁不到的年轻人早已立在一辆桑塔纳汽车旁边,看到我过来立马迎上来:“是龙桥村的王书记吗”,我说是,他便伸出手跟我握了一握:“你好,我是区纪委的小王,有件事需要你配合调查,请跟我走吧”,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心道:“这小子跟我从来没见过面怎么就认识我,一定是暗中调查过本大爷。”,我上车时发现前排是驾驶员,后排已有一人坐在内侧,我上车后坐在中间,而小王最后上车坐在外侧,将我夹死,俨然电视剧中抓捕犯人的模式。桑塔纳汽车驱车约摸两、三分钟来到了西隔壁的“铁塔宾馆”,该宾馆地处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遭破坏的铁塔寺,门前因为矗立着南北朝时期浇铸的两樽高5米多的古铁塔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