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指缝之中流了出来，站在一旁的君烈炎亲眼所见，快要心疼死了。“太医院院使呢？”

他赶忙上前去扶墨汐言。一双手出现在眼前，墨汐言压下心里的恶心，在眼角挤出几滴泪水，感慨地看向君烈炎：“多谢太子殿下，惊扰了殿下，臣女无地自容。”

“无妨。”

他温柔和墨汐言对视，几乎可以肯定，墨汐言的心里是有他的，瞧瞧她现在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这不就是让君烈炎怜惜她么？“父皇，墨大小姐昨日受伤，情况不佳，儿臣恳请为其赐座。”

不然看她这摇摇晃晃像是要倒下去的样子，君烈炎心惊。“准了。”

墨汐言道了声谢，端坐在了软乎乎的靠椅之中，她看向墨二老爷，惨白色脸色毫无血色，太医一边给她看诊，她一边讨伐。“伯父……侄女不知做错了什么，明明亲眼见我受了委屈，却非说算了。”

说着墨汐言又咳嗽了两声，惊得一旁的太医院院使一跳。“你！”

墨二老爷指着墨汐言，反驳的话却是说不出来，她什么时候入宫的？按照她这个脚程来看，也不过是前后脚吧。这小妮子当真是神了，竟然知道他要在朝堂上说什么。“昨日你本来就没什么事。”

他干巴巴的解释着，周围全是异样的眼光，完了。墨二老爷心里想道，这下全完了，一个苛待侄女的罪名现在是洗脱不掉了。今日的墨汐言已经不是昨日的墨汐言，她可是特地准备好了药过来的。既然皇帝让她死爹死娘，无人可以依靠，那她墨汐言就得要好好利用这一点。“这可不像是没事人啊！”

一旁的太医院院使咂舌说道：“这是急火攻心，哀从心起，冲击到了五脏六腑，若穷苦人得了这么个病，怕是没得救了。”

这么严重啊！“快些去准备药吧。”

兵部尚书吩咐道。五品官的太医院院使自然不敢违抗内阁大臣的命令，赶紧安排人手去煎药。“多谢李伯父，多谢陛下。”

墨汐言流出一滴清泪来，她道：“伯父，我不想就这么算了，彼时我傻的时候没得选，不管受了多少的委屈也只能默默忍着，可如今我已经好了，便不想这么算了。”

“你知道什么啊！”

墨二老爷着急得不行，想赶紧阻止墨汐言犯傻，却又不敢在朝堂之中暴露了什么。“伯父，我知道，你忌惮肃亲王。”

她咬着唇，将大事实给说了出来。被提及的肃亲王非但不觉得慌张，甚至神色之中还有几分自豪。能够被人忌惮而咽下苦楚也是实力的象征，肃亲王可不觉得这需要掩下来。“肃亲王会生女儿，一生未立寸功，然生了两个丞相夫人，三个王妃，谁人能像他这般光嫁女儿便稳了在朝堂中的位置。”

好大的胆子啊！朝堂之中的诸位叽叽喳喳，就连兵部尚书都忍不住的觉得墨汐言胆子太大了，这样的话也敢说！“你说什么！”

肃亲王指着墨汐言差点没上前将墨汐言给手撕了。这确实是实话，他确实是会生女儿嫁女儿，他的子女后辈多，在朝堂之中盘根错节，而他本人也因此长成了参天大树。就连象征皇权的日光，他都能伸出手来遮住光芒。“肃亲王，臣女是个傻子，若是有什么话说错了，还请担待则个。”

墨汐言抽抽搭搭地又继续说道：“臣女傻了多年，许多事已经记不清或是淡忘，唯独忘不了臣女的爹娘。”

又是这一招！主位上的皇帝倒吸一口凉气，要不是看墨汐言现在脸色惨白还咯血，他真的要将墨汐言给赶出去了。“臣女算过，自打臣女记事起，爹娘陪在身边的时间不超过三日，然而，他们的音容笑貌，臣女不敢忘，他们更是支撑成女活下去的信念。父亲多有教诲臣女，身为墨家子女，当为守护天下安泰，敢为其抛头颅洒热血。”

这一番话说得突兀，却让不少人都想起了墨国公是个什么人。“墨国公真豪杰啊。”

丞相叹息着摇摇头，看着墨汐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怜悯。“之前与墨国公在军营同吃同住时，便感觉他如火石般发热发烫……”如今官至刑部尚书，昔日却只是小军师的江大人感慨道。“如此教诲子女，是墨国公的作风。”

“臣女昨日被人掳走……眼见他杀了车夫，又要将臣女的婢女玷污，是可忍孰不可忍，臣女流着墨家的血，是墨国公的女儿，自然要拼死反抗。陛下，肃亲王，我能安然无恙并非是他们怜悯，而是臣女拼命换来的。”

她眼泪若断线珍珠般滴答落地，她的话若昆山玉石碎裂惊天。“欺人太甚！”

兵部尚书噌的一下就站了出来，他跪在地上郑重磕头，说道：“陛下，若墨国公九泉之下，知孤女被人欺辱至此，该会如何心凉啊！哪怕墨国公已死，无法向陛下诉说，那天下人也都看着啊！”

“太严重了吧。”

墨二老爷悄然说道，他知道自己的兄长有功绩，但怎么能将陛下和肃亲王压迫至此？“哪怕如今民心安定，然若知晓墨国公遗孤蒙受如此委屈，有罪魁祸首的线索却不追查，将会如何看待朝廷！且不说，如今还没有确定肃亲王便是凶手。”

兵部尚书的话已经将皇帝逼到了一个不得不查下去的情况。平常不敢出头的尚书大人，现在倒是拔尖了。“不是肃亲王做的。”

墨汐言肯定地说道：“臣女知道是谁，也知晓原因为何，只是……陛下，臣女能说么？”

她迟疑地问道，心里的悲戚感染了整个朝堂。她的爹已经死了，墨国公已经是传说了，那她还能用皇帝对自己的怜悯来搏一搏么？“为何不说啊，就算是本王你也能说啊！”

肃亲王冷哼笑了笑，还以为这姑娘多厉害呢，原来也是会怕他的。前面说了那么多，现在就这么服软了。“你说就是了，无人要堵你的嘴啊。”

皇帝语气柔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