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宝兴奋不已，翻来覆去不肯睡。程伊吓唬他若是不睡明早定然起不来练武，师父会生气的，他才安静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大宝心中有事，早早就醒来。二宝和程伊还在睡觉，程伊听见动静醒过来，帮大宝点上油灯，整理衣服。

兽皮衣服比较利落，可惜的是没有合脚的鞋子，之前那个改装过得破鞋在与饿狼搏斗中彻底坏掉了，基本上没有修复的价值。大宝想要光着脚下去，程伊不许，将自己穿的鞋子塞了厚厚的鞋垫给大宝穿上，鞋帮两边扎两个眼儿，用细布条穿过去充当鞋带。这鞋实在大，一番操作后，大宝穿着不掉了，勉强能行。

收拾完这些，时间过去一刻钟了，大宝急得直跺脚，又不好跟娘亲生气，只好皱着眉头苦着小脸，匆匆忙忙下去了。程伊感慨儿大不听娘的话了，借着油灯用兽皮给自己做了一双兽皮鞋子。

抽空往下看，见火堆已然升起来了。那人正在教大宝扎马步，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时不时地在大宝做得不标准的部位拍拍打打。

程伊有点害怕打痛大宝，转而又觉得自己可笑，竟然成了溺爱孩子的母亲，这种溺爱不及时止住了，孩子们可要难有所成。

二宝昨天睡得晚，程伊扒开了火盆，石室里温度升起来，二宝睡得香了，打起了小呼噜。

程伊下去准备早饭，也不去打扰他们师徒，尽量放轻动作，目不斜视地一边熬粥，一边和面。

程伊打算烙油饼吃。醒好了面，擀成一个大薄面皮，均匀抹上油，卷起来切段，揉捏一下再擀成薄饼皮，热锅淋上油，将擀好的薄饼皮放进锅里贴好，时不时用铲子翻面，等到饼鼓起来，就差不多熟了。

洞穴里油香四溢，十分诱人。程伊将烙好的油饼一张张叠起来用大盆扣住防止冷掉，等到饼全部烙完，米粥也熬好了。程伊这次用了一个陶罐子熬粥，粥熬得比先前更加醇香软烂，程伊在粥锅里淋上鸡蛋液，加上一点盐巴，香味更加浓郁起来。

那边大宝已经收了马步，那人正在跟大宝说些扎马步的要领，大宝不停的点头。看来是要结束晨练了。

程伊将之前削好的土豆切成细丝，用水洗去淀粉，祸中添水烧开，焯一下土豆丝，用盐、糖、酱油、花椒油、葱花油、蒜末等快速拌匀，做了个炝拌土豆丝。

二宝已经醒了，趴在石室门口叫娘，程伊忙爬上去，问他有没有尿。二宝表示已经自己去便桶里方便完了。程伊夸了又夸，背着二宝下到洞穴里洗漱。

四人吃早餐，因为大宝二宝生平头一回吃油饼，香得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大宝吃了一张油饼，还要拿第二张，那人用筷子挡住大宝的手，道：“习武之人不宜多吃，吃得太多，身体懒怠，手脚都软了，练不了功夫。”

大宝有些不舍，但还是缩回了手。程伊强忍着没说出让大宝多吃点的话，尊重老师才是对孩子最好的关爱。但是程伊还是希望大宝能多吃点，心里暗暗打算等下偷偷给大宝弄点小灶吃吃。

吃完了早饭，程伊带着二宝在洞内玩耍，大宝师徒两个在背什么口诀，之后是体能训练，吃午饭，下午有一段是自由休息时间，之后又是扎马步。

二宝在一旁看着，也学哥哥扎马步，学着学着觉得没意思，又缠着程伊玩儿。程伊一天中就是带孩子做饭，看大宝师徒练功，倒也过得充实。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那人不肯说出姓名，程伊只好和大宝一样，也喊他“”师父。大宝师父一天都没怎么走动，身上的伤还需要好好休养。这样在洞穴里又过了五天，大宝师父的伤终于好一些了，这才带着大宝出了洞穴。

程伊背着二宝跟在后面，借着机会出洞穴看看外面。入眼处，群山耸立，一片洁白，眼睛都被刺痛了。

“雪好大啊！”

大宝感叹到。

程伊想到了山下的村落，问大宝师父：“山下的情形怎么样？这样大的雪，不知道村子里的人能否安然度过…”

“不少房屋都被雪压塌了，冻死的人很多，乡下和城市里的情形都很糟。”

大宝的师父没有具体描述，程伊能够想象到，在没有集体供暖物资贫乏道路闭塞的古代，这样的大雪无异于一场人间浩劫。

程伊想，如果没有须弥空间，没有离开靠山村，那对黑心母子是不会管自己和孩子的死活的。仅有的柴禾和棉被会紧着那对母子和那个新来的女人，自己的性命和两个孩子的小命都保不住的。

程伊想着，自己逃离之前着实给了齐二母子一笔财富的，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命享受。

程伊不是个圣母，她不会诅咒人去死，但齐家母子如果真的冻死饿死，她会拍手称快的。至于村子里的其他人，除了李家二老让程伊有些挂心外，别人的生死一点都不会牵动她的心。

其实程伊对灾难和死亡并没有太多概念，生在和平年代，冻饿而死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了。

大宝却有些失神，默默地看着远方，脸上有一丝凝重。

程伊空不出多少心思来关心山下的人，她现在每天想着的就是如何做些好吃的，让大宝练武更有力气。

两个孩子快十天没出洞穴了，此时出来，很舍不得回去。二宝更是从程伊背上下来，蹲在地上玩起雪来。程伊有心让他们多玩儿一会儿，又怕欢声笑语引来野兽，便沉着脸让孩子们不要作声，玩儿一会儿就赶紧回去。大宝师父也没说什么，看来也认为呆在外面是危险的。

大宝二宝一向都是听话的孩子，大宝已然懂事，自然知道轻重，玩儿了一会儿就哄着二宝回去了。

程伊跟着孩子们进了洞穴，大宝师父却没有跟进来，程伊想要出去看看，刚起念头又止住了。如果他就此离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况且他一身好武艺，在外面呆多久都问题不大。

大宝也想出去，被程伊喝止了，对大宝说以你师父的身手，什么危险都不会有，小孩子出去只会给他增添累赘。大宝这才没有出去，留在洞穴里带着二宝玩儿，程伊则一边做饭，一边关注着大宝和洞口，怕大宝万一跑出去找他师父，遇了危险可就坏了。

大宝的师父一直都没有回来，中间拗不过大宝的哀求，程伊出门去看了两次，一排大脚印走向远处，再没有回转。

程伊猜想他可能是离开了。伤已经养的差不多，虽然未痊愈，但是对这种皮糙肉厚的习武之人来说，此时行路基本上没有问题。程伊一边喂二宝吃晚饭，一边安慰大宝，告诉他师父是做大事的人，不可能永远呆在大山里。

“”可。师父他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呢？如果他想走，我也不会强留他啊！

大宝带着哭腔道。

程伊心疼地搂过大宝，低声安慰着他。

晚饭后，二宝困了去睡觉，大宝心情很糟，默默蹲在火堆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程伊有些心疼，坐在大宝身边陪着他。想说几句话安慰他，又觉得还是等大宝主动开口的时候再说吧。

大宝毕竟是个孩子，难过了半天，困得眼睛睁不开了。程伊将大宝搂在怀里，大宝靠着娘亲的胸口，沉沉睡去了。

程伊将睡着的大宝背在身上，用布带拢好，背着大宝蹬着梯子进了石室，安顿好大宝，程伊将梯子撤回来，掩上石室的门，便也睡了。

早上醒来，大宝二宝还在酣睡，程伊扒开了火盆，准备下洞穴做早饭。谁知挪开石室门，往下顺梯子的时候，眼光一扫，居然看到火堆边躺着一个人。竟然是不知何时回来的大宝师父。

程伊弄出来的动静惊醒了他，他翻身坐起来，看了程伊一眼，往洞口走去。程伊这才发现，洞口有一大堆黑乎乎的东西。大宝师父走到那对东西前，拎起来一角就往洞外拖去。

程伊将火堆升了起来，早饭是昨天蒸的馒头和泡菜。程伊也很无奈，如果没有大宝师父，她倒可以毫无顾忌地给孩子们弄点好吃的补一补，但目前只能假装节省，馒头咸菜简单饱腹。程伊只能偷偷给孩子们煮鸡蛋，睡前在石室里吃一个，权当是补充营养了。

弄好了早饭，程伊掀开门口的帘子，大宝师父并没有在门口，门口的雪地上有拖曳的痕迹，程伊沿着痕迹走了几步，看到斜坡下风口处，大宝师父正在收拾一头庞然大物。

程伊紧走几步到了近前，才看清原来是一头黑熊。黑熊并不胖，但也绝对不算瘦。对于这种大灾之年，也只有像黑熊这种冬眠的动物还能保存一些脂肪了。

黑熊的皮已经扒下来一多半，皮毛还算完整。熊眼处全是发黑的血迹，嘴里也有大片血迹。大宝师父的身上也有几处血迹，看样子应该是熊血。

看来昨天他是出去找这头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