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发冷，绵绵细雨下了许久，火炉堆满整个屋子，她仍然觉得阴冷，冰冷刺痛的感觉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自上次见过明朗已经半月有余，她不问外面的事。沉沉浮浮的，竟也没想过关于他的事。或许这也是将死之人的征兆。

心疾越来越严重，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好似根本无法呼吸到空气，脑子里仿佛有千万条毒蛇在啃食着她的心脏。她的唇色发紫，面色青白，整个人宛如死尸一般。她慌乱的接住末儿递过来的药品瓶，服下药后缓了一阵，她才终于缓过一口气。

“小姐，你终于没事了，吓死末儿了”末儿哭着爬到秋欢面前，开始揉搓着秋欢冰冷的双手。

秋欢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才意识到嘴里的咸腥味，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口腔里。

外面还在下着雨，秋欢站起身走到佛像前。

淡淡的檀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末儿红着眼睛望着跪在佛像前虔诚祈祷的秋欢，所有话卡在喉咙见无法说出。

秋欢握着手中的佛珠，面无表情的低诵着佛经，那一刻虔诚到了极致，以至于连明朗进了门也未曾察觉。他身上一股潮湿的气息，肩头隐约有点雨渍，她无力的睁开眼睛，看着他“王爷?”

秋欢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看不清他，只隐隐约约看清他的轮廓。

“你这是在做什么？”

明朗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王爷就权当我在替自己赎罪吧。”

语毕，她瞧了一眼佛像，嘴角扯出一抹艰涩的笑意，她站起身，却脚步不稳的往前面摔去，明朗伸手接住了她。探了探她的脉搏，而后皱眉道“都多久了，脉搏还是这么虚弱。”

她伸回手“天气太冷所致，谢王爷关心。”

他看了眼周围“这么多暖炉，还冷吗？”

“嗯”

“这些日子都待在屋内？”

她点点头，“嗯”

明朗眯起眼睛，“那件襦裙我为你拿来了，天气暖和些我带你出去走走。皇兄病危了，过些日子天下可能不太平。”

秋欢看着他，“王爷想让我为陛下换血吗？”

明朗没有说话，她却像泄气一般，自嘲一笑“王爷带我去便是了，这是我的命。”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打断她的话，“我只是来看看你，跟你叙叙旧。”

明朗的话语不自觉的带上来回忆。“想起那年我们一起在宫里时，我和皇兄总爱甩掉宫人逃出宫去吃小巷子的美食，你就站在巷口接应我们，那样的光景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他忽然说起这个，秋欢一时恍惚，突然隐隐约约想起明华的话，“欢儿，我和弟弟，你总是毫不犹豫选择他，那么多年，从未让我赢过一次。朕在这王座上孤独得很，也是时候回去了。”

她偏过头，不再看着明朗，说“王爷，我不记得了。”

明朗看着她，“你上次接触了雯儿的毒，也治好了她，你可知那剧毒如何解救?”

她顿了一会，摇摇头。

明朗似乎隐忍着怒气，“我再问你一次，解药在哪？”

她还是摇头。

“好，很好，来人，将这些暖炉撤走。”

末儿跪着哭到“小姐的身子不好，没有暖炉真的不行。”

明朗冷笑道“她的心是石头做的，我不信如此冷血的一个人还怕冷？”

他说完这句话，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准备离开。

秋欢看着他的背影，那一刻她只觉得疲倦至极。口腔中又再一次弥漫出咸腥味“若是王爷所想之人已经不是旧日的人，王爷也非救不可吗?”

他脚步顿了顿，“冷秋欢，我不知道你什么变得如此冷血无情。”

明明当初那样深爱的人，不过短短几年光景，居然走到了恍若隔世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