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新棺材送来了,这口棺材的确不错,棺材底、棺材的两面、以及棺材盖全都是独木做成,俗称四独。当然,古代最好的棺材有用一棵巨树直接抠成,但那种情况现在极为罕见。四独的棺材已经算很不错的了。众人齐帮手,把棺材抬到院子里。管事的问我看法,用不用漆上油漆。因为时间有限,明天就到了出殡的日子,上漆之后,油漆短时间不宜干,只怕时间上来不及。“没关系,必须上油漆,不过让木匠师傅买红漆,不要黑漆!”
“啊?!”
管事的当场懵逼,“要漆成大红棺材呀……”“不可以吗,照我说的去做。”
上午本来多云的天气,可等木匠师傅买来红漆,给棺材漆上,忽然拨云见日,云开雾散。而根本不用其他的辅助手段,未到中午的时候,油漆竟然全干了。我招呼人动手,把漆上红漆的大红棺材抬进屋里,准备给师傅换这口新棺材。梅小琴和赵鹏坚决反对,尤其是梅小琴,拦住干活的人,显得十分紧张。“不能换,我爸才刚刚休息,你们不能打扰他的清静,这是对逝者的不敬!”
“我们活人住的是房子,死了住的是棺材。活人住房子谁不愿意住好的,宽敞明亮;我师傅一生光明磊落,一辈子没做一件坏事,他应该用更好的棺材!”
我与她针锋相对。梅小琴狡辩道:“燕东,这次你说破大天我也不让你换,我爸坚决不能动!”
我们两个争辩起来,别人谁也插不上话。但梅小琴越是与我争辩,我越觉得她心里有鬼。可我身为师傅的弟子,不能跟师傅的闺女动手,先不说男人不能打女人,就光凭这种关系,我动手就大大的理亏。急中生智,我朝一旁观战的小刀使了个眼色。小刀就等我下命令呢,他站在那里差点没急红眼,一看我示意他,不容分说跳出人群,一把揪住梅小琴的长头发,朝一边一扯。“哎呀,杀人啦!哎呀……”小刀不管你疼不疼,扯着梅小琴的头发强硬的拉走。赵鹏一见摸起一根哭丧棒劈头盖脸的朝小刀的头上砸,然而,他低估了小刀的战斗力,论近身格斗,下死手,一般人都不是小刀的菜。就连我都能轻松的干趴下赵鹏,何况战斗经验十足的小刀呢。只见小刀看哭丧棒来到头顶上方,轻轻的一侧身就避过去,一顺势抬腿用膝盖顶在赵鹏的小肚子上。仅仅这一下,赵鹏便当即失去了战斗力,扔掉手里的哭丧棒,双手捂住小肚子,痛苦的倒在地上。梅小琴又哭又闹,可她拿小刀没辙,几个亲朋好友过来相劝,这场火拼才算结束。我自然要板着脸训斥小刀,“小刀,你怎么这么冲动,琴姐和未来的姐夫是你能揍的人吗,你再这样放肆,我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小刀辩解道:“东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他们欺负你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快给我退下,梅家的事不用你掺合!”
小刀捏鼻子低头退回人群,他的使命也算完成了。我招呼木匠师傅撬起封棺的大铁钉,将棺材盖子打开,把师傅肉身抬入新棺。然而,刚刚把棺材盖子挪开,梅小琴他俩又故技重施,企图拦阻。我这回脸上不好看了,瞪着眼看他俩,“琴姐,赵鹏,你俩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外人不能抬师傅,那好吧,你俩动手抬师傅!”
梅小琴怂恿赵鹏上前顶替我,赵鹏壮着胆子来到棺材前,眼神禁不住朝棺材里瞄,这一眼看过去顿时就把他吓得面如灰土,说什么也不敢呆在那里了。“废物,你怎么不顶事呢!”
难得梅小琴还有忍不住骂赵鹏的时候,她硬着头皮过来,要当孝子贤孙的角儿。不过,当真的要下手把师傅从棺材里抬出来,她必须要抬师傅的头的,梅小琴的手还没伸进棺材,便怪叫一声逃走。我心里苦笑一声,师傅最大的错误是养了个这么不中用的闺女,自己的亲爹有什么可害怕的,自己的亲人会害自己人吗?把阻力都清除,我亲自上场,和其他一众亲戚朋友,合力把师傅的肉身从棺材里抬出来。紧跟着,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再把肉身放入大红棺材之中。这个过程说起来时间非常短,前后连一分钟都用不了。但短短的一分钟,对我而言已经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