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都不爱说话，不认识不是很正常。”

老民警并不觉着正常：“第一次见面？”

大金牙的话实在太多，却又一句话不在正点子上。张国全只能给他擦屁股，说了一些马寡妇的过往，包括青山因为什么把孩子给卖掉的事。但老民警有点固执：“你说的这些，我很同情，但是，有待考究的事，仍然不能作为充分的证据。”

大金牙顿时有点上火：“我看，你就是欺负外地人。”

老民警笑着摇摇头，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看向张国全问：“暂且按照你的说法，那你和小孩的关系是什么？”

“小孩的母亲，原本和我是一个村里的，正常来讲，算是乡亲，也算是朋友。”

张国全如实回答。老民警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微微点头，同时看向那个胖子，问：“你和小孩的关系呢？”

大金牙本不想说，他和孩子压根没什么关系。最后，还是说了，说的大义凛然。“我是孩子的父亲。”

张国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无奈至极。老民警表现得也是很无奈，这句话实在没有说服力，直接就把刚才张国全说得那些关于马寡妇的话，顺带着也没有了说服力。老民警站起来：“虽然你们现在说的话，无法确定真假，但我也不会冤枉好人的，等那个叫卓婷婷的女人来到了，至少能证明你们说的话，有一半是真实的。”

“行了，你们先喝会茶，我处理点事。”

老民警最后安排了一句。询问室里只剩下张国全和大金牙两人。刚开始两人没有相互说话，整个询问室安静的吓人。最先开口的是大金牙。“张国全啊张国全，你说你干啥非要救那孩子，咱直接走了多好，现在倒好，留在这儿喝茶了，这地方的茶，那可真不是一般人喝的。”

大金牙抱怨起来。“你说这个人也是，把咱俩扣起来，对他有什么好处，我看他就是欺负外地人。”

“别这么想，他也是根据程序办案，假如，这两个真的落在坏人手里，派出所的见到了，结果只是简单的询问两句，就把人放走了，你觉得这样就好了？”

大金牙叹了口气：“唉，我哪能不知道人家是对的，关键……关键咱说的也是实话啊。”

“没事，也没那么糟糕，在这有吃有喝的，等着吧，婷婷来了，自然一切都清楚了。”

张国全安慰的说道。现在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婷婷身上，只要把她接过来，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土崖沟背地里的那些肮脏交易，终将会大白于天下。从刚才和孩子分开，到现在一直没再见过孩子。这显然是把他俩人当成了嫌疑人。确实，有些话，说的实在没有事实依据。换成谁，都会觉着他们两人不对劲儿。那就只能等婷婷来了。期间送来了一顿午饭，很简单。两人正在吃着的时候，老民警走了进来。大金牙似乎气消了，主动说：“一起吃点。”

老民警摆摆手：“你们先吃，吃完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张国全愣了一下，大金牙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把筷子往那一放。“饱了，你们这饭菜可真难吃，连点肉星子都没有，真当我们是犯人了。”

老民警面无表情，淡淡的说：“可能短时间内，你们俩是不能离开的。”

大金牙不悦起来：“咋？真想管我们一辈子，胖爷可没功夫在这浪费青春，胖爷我是大老板，等着去发财呢，耽误了我发财，你赔得起吗？”

张国全索性也不吃了。“你们说的卓婷婷，村子里并没有这个人。”

老民警说的很淡定，却让俩人呆立当场。大金牙猛的一拍桌子：“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纯粹是要讹钱，见我们是外地人是吧，把我们扣在这，然后随便给安个罪名，让家人来赎我们，给你交钱，嗐，肯定是这样。”

老民警耸了耸肩：“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大金牙不管他那一套：“国全，咱走，带着孩子一块儿走……”话音刚落，老民警从后腰抽出手铐，拍在桌子上：“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暂时不能离开。”

大金牙看到闪闪发亮的手铐，顿时停住了脚步，身体倒是诚实，只是嘴上仍不服软的说道：“你，就是在仗势欺人……”这是在派出所，态度再强硬，也硬不过人家的手铐。张国全心里也是一阵烦躁，明明是好心，带孩子来派出所，找孩子的亲生父母，让派出所的人把婷婷救回来，当然，能救出更多的人，再好不过了。没想到，成了现在这副局面，他俩倒是说不清了。张国全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快速的想了一下，一切的缘由，还是出在那个叫婷婷的女人身上。只要婷婷来了，自然能证明他俩说的话，是真实的。可派出所的人说，土崖沟没有叫卓婷婷的。甭说人没带来了，连这个人压根都没有。这个女人，突然人间蒸发了？张国全觉得这事太过离谱，一个大活人，明明早上还见过，吃了人家做的早饭，一切都真真实实的，怎么可能就没有这个人？“你们确定去的是土崖沟？那地方可不好找，山路窄，又弯又长，可绕着呢。”

此刻，小向那个小民警正站在老民警旁边。小向坚定的说：“我和几个同事一块去的，他们知道土崖沟的确切位置，不会错的。”

算算时间，确实差不多，那这？怎么可能没找到人？“罗锅背呢？有没有找到？”

小向诚实的回答：“你说的这个人确实见到了，瘪脑袋，身子不算高，驼着背。”

身材样貌对得上，确实是罗锅背。“那就对了，婷婷就是他买来的女人，我们早上还见过面，昨晚儿也是住在她家里的，你把他抓过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张国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向摇起头：“罗锅背说了，他没买过女人，昨晚儿，包括今天也没见过你们两人，我怎么能抓人家。”

“这？”

张国全有种不好的预感，急迫的说：“他在撒谎。”

小向却一脸淡然，反问道：“我怎么知道，你俩不是在撒谎呢。”

“你可以去问村子里的人，他们肯定见过我，呐，胖子的牙就是自己砸下来的，给了一个叫东子婆娘的人家，还有婷婷，村子里的人肯定知道的。”

张国全把所有能证明的地方，都说了出来。可小向依旧摇头：“我们已经在村子里打听过了，本来就没多少户，几乎每个村民都问了一遍，但是，没有一个村民见过你说的卓婷婷，更没见过你们两个生人出现在村子里。”

听完小向的话，张国全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如果真像小向说的那样，那说明，村子里的人，所有人都在撒谎。这样有凝聚力的村子，他在杨家庄见到过，土崖沟也有着一种凝聚力。只不过这种凝聚力，却让人心生恐惧。大金牙仰天长叹：“好人难当，好人难当啊，我不要当好人了，不要当英雄了。”

张国全心里却莫名升起另一个声音，毁掉那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