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勇生说完向公寓大楼的方向走去，步伐苍劲有力。向庭安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深深的自责。白雨楠走到向庭安的身旁，轻轻说：“其实陆队真的很看好你。”

向庭安点点头：“我知道，是我让他失望了。”

“不，他不是对你的失望，他是在怪自己，自从他回来以后，好几天都心不在焉，说自己对不起战友，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了伤，还让你的母亲被毒贩监控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察觉。”

白雨楠看着向庭安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其实，我也很希望你。”

白雨楠本来想挽留向庭安，希望他能留下来，可后半句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马晓晓。马晓晓站在警戒线外朝向庭安直挥手，脸上洋溢的笑容让向庭安痴迷沉醉，显然，她没有看到尸体的模样。向庭安忙走到警戒绳外将她拉到一旁，生怕她被女尸的惨状吓到。“怎么了？有事吗？”

马晓晓俏皮地说：“你说接个电话，人就不见了，我里里外外找遍了都看不到你，直到听他们说这里发生案子了，我才知道你一定在这。”

向庭安憨笑着说：“对不起，事发突然。”

“没事啦，知道你忙，我刚刚跟陈爷爷聊得挺好的，不过我下午约了同学去练钢琴，所以得先走啦。”

马晓晓看到向庭安身后不远处的白雨楠，客气地朝她挥了挥手。怒火中烧的白雨楠对着马晓晓勉强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算是对她的回应。向庭安丝毫没有顾及身后的那颗炸弹，对马晓晓说：“要我送你回去吗？”

马晓晓晃了晃手机，回答说：“不用了，我已经叫了专车了，你忙吧。”

“等等。”

向庭安叫了住了马晓晓，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我晚上约了苗秀和苏陌吃饭，你能赏个光一起吗？”

马晓晓考虑了一下，说：“嗯，好吧。但是我不能太晚回宿舍哦。你加我一下微信吧，回头把地址发给我。”

马晓晓离开后，向庭安看着手机里刚加的微信好友头像，兴奋地直挥拳头：女神加我微信了！女神要跟我约会了！天啊！白雨楠面若凝霜地走到向庭安身旁，幽幽地说：“中午你不是跟两个小丫头在一起约会吗？怎么一会功夫就换人了？你这换得也太勤快了吧。”

向庭安还处在兴奋的状态下，说：“不是，这次我真的是跟马晓晓碰巧遇上的，你说我跟她算不算心有灵犀啊？对了，你刚刚说希望我什么来着？”

白雨楠用脚后跟重重踩在了向庭安地脚背上，然后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大吼道：“我希望你去死啊！败类！渣男！混蛋！”

说完，头也不回地去找陆勇生了。“神经病啊，怎么好好的突然发火了呢？”

向庭安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揉着脚哀嚎，样子极为狼狈。一艘渔船在海上航行着。潮湿和阴冷的触感惊醒了船舱里的刘浪，他已经在海上漂了好几天了。啃了那么多天的面包，此时胃里如翻江倒海般难受，一开始还能吐得出来，现在已经连吐的力气都没有了。船舱里房间高度很低，人得低着头、弓着腰行走，很是别扭。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中间用木板隔开的狭小空间，放了一个柜子，很是压抑。这样的隔间有很多个，显然这不是什么正规渔船，而是专门用来偷渡的船只。浑浑噩噩不知又过了多久，有人把刘浪叫了起来。他和几个肤色各异的人聚集在甲板上，被安排重新登上了另一条渔船。两只船的头目在那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刘浪听不懂，也不想去懂，他现在只想找个宽敞的地方好好吃上一碗馄饨面，怀念起A大学门口的那家餐馆，他就忍不住地流口水。新的渔船航行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刘浪从船舱里爬到甲板，一眼就看到了久违的陆地。一个船员样子的人走到刘浪面前，用夹生的中文说：“到了。”

刘浪看着他，问：“中国人？”

那人摇了摇头。“不是啊？我看你也是黄种人嘛，算了，会说中文就行，我说这是哪里啊？”

“日本。”

刘浪目瞪口呆，问：“不是去泰国吗？怎么来日本了？”

那人把一个黑色背包递给刘浪，说：“孟刚先生，马老板交代过，先去泰国，再来日本，这样是为了防止警方追查，日本比泰国安全。这是你的新身份和工作签证，祝你好运。”

“马金川这家伙想得到是周到。”

刘浪打开背包，看着印着孟刚照片的工作签证，自言自语地苦笑，“完了，这跟没有一样。”

刘浪上岸后，负责偷渡的人联系了马金川的心腹。另一头的马金川接到公司手下的心腹，匆匆和向庭安分开回到建筑公司，他自己和负责偷渡的人再次电话联系了一遍。“你再说一遍？你把孟刚安全送到日本了？”

电话那头回答：“是的，依照你嘱咐的，先到泰国，再到日本，一切顺利。”

“你扯淡吧。想诓钱也得找个好点个理由啊。孟刚一个星期前就已经死了，我亲自埋的！”

马金川气的直咬牙。“死了？不会啊，他刚刚才上岸。嗷！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想赖账！竟然编造出这么幼稚的谎言！亏我们还合作那么久，早知道我就让你先付钱了！你不诚信！骗子！”

电话那头也发了火，用蹩脚的中文骂了起来。听电话那头也不像在骗人，马金川彻底懵了，难道诈尸了不成？“打住打住，你先别急，我想问一下，你们送去日本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电话那头想了想，说：“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身材中等，平头。”

马金川心想：那不对，这个人绝不是孟刚，难道是那个逃走的刘浪？这时，秘书敲门走进了办公室，把手机递给马金川，说：“老板，你之前汇到银行卡上的两百万，刚刚在日本全部被人转出去了，这是转账记录。马金川猛然明白了一切，用力拍了一下大腿，破口大骂：“卧槽！向庭安你个混小子！”

养老院里，正在揉脚的向庭安突然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说：“我去，是谁在背后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