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录像中的这个人，觉得有什么异常没有？”

李辉问。向庭安仔细想了想，说：“看穿戴像普通的白领职员，但皮肤稍微黑黄一些，要说异常，就是他所带的箱子里，可能放了组装枪支的零部件，其他的我确实看不出来。”

李辉点点头：“的确，这个人样貌没有什么特征，身材中等，面部也没有任何遮挡，王局他们按照正常思维排查，都会找一些戴着口罩、墨镜、帽子的人，很容易把他忽略，但是你注意看他的手腕。”

李辉把视频画面的中男子手腕处放大后，向庭安可以隐约看到男子的手腕上有一个硬币大小的纹身：一个太阳模样的圆圈中有三个看似眼睛的图案，形状有些类似奔弛的车标，但是纹得非常精致。“这纹身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李辉问：“你知道印度教中的湿婆吗？”

向庭安摇了摇头：“我不信教，对这些方面没有研究。”

“那是印度神话中的神，湿婆与梵天和毗湿奴为印度教三相神。湿婆的地位是毁灭者，兼具生殖与毁灭、创造与破坏双重性格。也被称为毁灭之神，因为有三只眼睛，也被称作鬼眼王，传闻中，最强大的武器，就是她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这一只眼睛能发出消灭宇宙间所有东西的神火。印度在七八十年代，因为国内的政治动乱，湿婆教的一些信徒流亡到泰国和越南，在那里辗转发展成了一种新的教派，称为三目教，教会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教徒会在手腕或身体某处纹下这种纹饰。我之所以关注到这一点，是因为之前和卓安进行交易的人中，有人就是这个三目教的教徒。枪击案发生后，我们立刻和越、泰两国取得联系，利用他们的数据库，找到了这个人的匹配信息。他叫阮南武，越南人，37岁，曾在越南部队服役，因不服上司管教被开除军籍，后来杀死了上司逃出了越南。在中东参加过雇佣兵，数年前成了三目教的信徒，并开始为某贩毒势力卖命，我想他应该是投靠了藏毒王，但藏毒王和这个三目教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也说不清。”

向庭安说：“怪不得王局长说枪手非常专业，而且很可能是在国外受训的。”

“王局还是些见识的。”

李辉说着又再次打开了第二段录像，指着画面说：“第二段录像中的两个搬箱子的人我们已经调查过，他们是同城快递服务公司的，底细很干净。但在枪击案前一天晚上六点，公司接到一个订单，称需要送一个屏风到丰业广场大楼35层3508室，也就是顶楼。箱子送来时是包装好的，而且要求轻拿轻放，快递人员通过画像指认，称把箱子送到3508室门口后，正是阮南武签收的。之后我们询问了大楼的物业经理，经理却说，3508室是个闲置办公室，一直没有租出去过，门是被撬开的！我们也在3508室里找到了拆解后的包装箱，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箱子里装的不是什么屏风，而是滑翔翼。”

李辉说完又打开了第三个相册视频，这次是金融大厦一楼大厅的监控，时间也是枪击案发生的前一天晚上六点，有一个人戴着帽子口罩，推着一个同样的巨大箱子走进了金融大厦，从电梯上了顶层。“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李辉问。向庭安说：“应该也是藏毒王的人吧，这箱子和刚刚第二段视频里的包装箱大小相似，难道里面装也是滑翔翼？”

李辉点点头说：“滑翔翼应该是折叠式的，他把滑翔翼取出并藏在了顶楼的通风管道口，我们警队的人在通风管道还有大厦垃圾站里遗弃的包装箱上，找到了画面里这家伙的指纹，证实视频中的人就是吴德周本人！而且给快递公司送箱子的人也是他！”

“也就是说，吴德周早就知道陆队会来抓他。”

李辉忧心忡忡地说：“是啊，另外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根据监控，我们判断吴德周和阮南武离开的方向，是西南方。”

向庭安想了想，忽然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惊恐地说：“泗水湾码头？”

“是。”

李辉叹了口气，“那天的风向正是西南风，非常适合滑翔翼飞行，而且从金融大厦到死水湾码头的直线距离只有六七公里，金融大厦和丰业广场大楼的高度都在八十米以上，如果海上有船接应的话，他们两个早在王宪封锁水路前就已经进入公海了。”

李辉的表情十分沉重，精瘦的身体似乎已经被疲劳透支，他倚在窗户旁，斜阳的余辉透过窗帘的一角空档照映在他的面庞，他对向庭安说：“陆队为什么要去抓吴德周？吴德周又做了什么口供，诱使陆队到了金融大厦楼顶，进入了埋伏好的狙击圈？以及那个神秘的U盘，里面到底还隐藏了什么线索，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信息！我需要你拿出来交给我。现在吴德周和阮南武下落不明，那两个杀害卓安的小子也不可能知道真相，我的大意已经让警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必须想办法弥补。”

向庭安挠了挠脑袋，说：“我昨晚趁王局不在，把他办公室里的立式空调给拆了，把包藏在他的空调机里了，还给空调客服打了电话，预约他们五天之后来修。”

李辉听了愣住了，感到不可思议地说：“小子，有你的，居然想出这种办法。现在这个天气不需要开空调，王宪也根本不会发现里面的包，但五天之后我如果没把你放出来，预约的人就会来维修空调，王宪也就发现了包里的秘密，到时候以他的脾气一定动员全市的警员查个底朝天，也正应了你说的，会让全市干警都知道这些秘密，我说你可够损的啊，就这么不相信你吴叔？”

向庭安有些难为情，说：“小点声，你把我放了，我去给你拿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