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审讯室门外，白启点燃了一支烟，看着走廊窗外的皑皑白雪，面带忧虑地对王宪说：“我刚从税务那边查过，孙老六一年明的暗的至少能获利几千万，六百万对他来说应该根本不算什么。”
王宪听了，端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惊讶地说：“那么多？可我查过孙老六和他家属的所有财产，最近每年入账的金额只有三五百万而已。”
白启长叹了一口气：“这正是我所担心的，看到葛彪写的那张纸了吗？他每年送出去的钱都不止三五百万，看来，有人把孙老六的得利压得很低啊。”
王宪：“您是说，有人在背后操控着孙老六？”
白启点点头：“来之前我还不是很确定，但现在我可以非常肯定。”
王宪轻轻晃动着手里的茶杯，杯中漂浮的茶毫像极了漫天的飞雪，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可行动之前我就已经调查了孙老六所有的社会关系，似乎没有发现这样的人。”
“如果那个人想刻意隐瞒的话，当然不容易。能不能查到葛彪说的那张银行卡？”
白启问。王宪回答：“我们的调查结果中，没有发现孙老六有浦发银行的借记卡，如果他用来洗钱，那肯定不是他本人的身份证办理的。”
“如果能搞到这张卡的卡号，就能查出他的转账流水，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的人。”
白启决定把目标锁定在那张卡上，他对王宪说，“能不能联系到向庭安？把这件事交给他办。”
“怕是不方便吧，行动组的人正盯着呢，他刚被带到物流中心。监听人员汇报，孙老六正打电话催蔡程回去，我怕他们会对向庭安不利啊。”
白启略加思索，说道：“这样，正好向庭安在李旺死亡的时间段去过博望村，让白雨楠以此为借口去露个面，看一下向庭安的情况，传递消息，顺面提醒一下蔡程，博望村现在不是他们可以一手遮天的时候。”
彤云密布的天空，雪叶如梨花桂英飘落，路边的积雪已经可以淹没脚跟，博望村物流中心的工人开始清扫门口的积雪，方便把包裹运送上车。二楼，向庭安趁着蔡程和孙老六都不在办公室，没人盯着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后。刚刚白雨楠跟蔡程交锋的时候，向庭安的视角清楚地看到她身边的一个警员悄悄把一个东西扔到了门后，还朝自己挤眉弄眼的，生怕他看不到似的。向庭安把东西捡起来，是个微型通讯器，比蓝牙耳机还小巧一些，正好可以放在耳朵里。“喂，身边没人了吧。”
耳朵里传来白雨楠的声音，原来她佯装离开后又绕到物流中心附近的小巷，在商务车里和小宋他们汇合了。向庭安警惕地看着门外，走到一旁的，小声说：“什么事？快说，蔡程他们随时会进来。”
白雨楠坐到电脑前一边操作一边说：“别紧张，刚刚本姑娘露个脸，说要审问你，他们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现在正商量着怎么对付你呢，你在孙老六身上装的窃听器正好用上。我等下把他们的对话接到你的耳麦里。另外王局那有个新任务要你完成，我们从葛彪那了解到，孙老六有一张浦发银行卡，涉嫌洗钱，你想办法搞到这张卡的信息，友情提醒，你可以讹他们一笔，数目不要低于五百万。”
向庭安听了激动地问：“那么多？那如果成功了，这笔钱我能自己留下吗？”
“别贫了，我现在把窃听器的线路给你接过去，你把通讯器和手枪藏好哦。”
白雨楠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一阵后，按下了回车键。向庭安的耳麦里就变成蔡程的声音，向庭安埋头细听。“孙琦经得起查吗？一年前不是你指使他，买通人撞死了那个男的，也是他夜里把那家人房子掀了砸死一个婴儿！还有几年前举报你的干警，要不是我替你压着这些破事，你现在还能在这风光？”
向庭安心想：他说的，不就是生态公园旁边那个疯女人家的事？真是一群人面兽心的畜生！“哼，跟我算账，那么多年我亏待你了？你儿子出国谁掏的钱？在国外的房子是谁买的？你老婆豪车、一身名牌难道是你自己赚的？现在跟我掰扯这些？别忘了咱两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这次又是孙老六的声音。“唉，行了。别吵了，想想里面那个怎么办吧，动他肯定是不行了，我甚至怀疑，那天报警的人就是他！”
孙老六不以为然地说：“是他又怎么样，给点钱让他闭嘴不就行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刚刚差点跟那小子翻脸，这次还是让我来吧。”
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向庭安刚把耳麦收好，孙老六就走了进来。向庭安坐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神态嚣张地问：“孙老板，你行啊，把我骗来，又叫来了警察，现在又准备出什么幺蛾子啊？告诉你，我不怕，知道我岳父是谁吗？马金川！你去打听打听，别说我揍了蔡程他儿子，我就是把蔡程给揍了，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蔡程在门外听了，脸都气青了。孙老六附和着说：“小兄弟，你别生气，这就是个误会。你看这不是没动你嘛。不过刚刚市局刑警队的人可说了，怀疑你杀了人！这可不是小事啊！”
向庭安把脚放了下了，起身指着自己说：“我杀人？呸！你少放屁！那天晚上我只在赌场赌钱而已，倒是你儿子，好像从赌场拖走了一个赌棍！死的人不会就是那个赌棍吧？我刚刚看到那个女警说要把我带走，你跟那个蔡程好像很紧张啊！”
孙老六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小声说道：“小兄弟，不瞒你说，我儿子确实动手把那人给打了，但人肯定不是我儿子杀的，也许是他还不起赌债自己跳井的呢？怕就怕到时候说不清啊。你看这样，只要你到市局那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你打伤蔡程儿子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向庭安眉头一皱，说：“孙老板，你就没点别的表示？”
“那你再开个价？”
孙老六讪讪一笑。向庭安把手掌一伸，说：“五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