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辽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按在了秦柏的肩膀上，用年迈的声音安抚他说：“傻孩子，我老了，这个家还需要你撑着，别犯傻。他说的对，李旺确实是我推下枯井的，也是我偷了叉车用石头把井口压住的。”

“爸，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秦柏不可置信地问。吕辽没有回答，他盯着桌上的酒瓶发呆，沧迈凹陷的眼圈饱含着苦楚的回忆。“可能跟枯井里发现的那具骸骨有关吧。”

向庭安轻轻说道。再说孙老六被押送到市公安局的审讯室后，一直一言不发，几个警员甚至王宪亲自上阵都撬不开他的嘴。孙老六的身上和现场也没有找到他和幕后人通话所用的手机，这让调查工作陷入了一定的被动。白启在隔壁的监控室看得心急如焚，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若是幕后的人发现孙老六被捕，逃离国境，那恐怕所有的努力就要功亏一篑了。这时候，一个警员敲门走进监控室对白启说：“领导，有两个人找您。”

“哦？什么人？”

“不知道，一男一女，只说是来找您。”

白启眉头一皱，毕竟知道他在这里的人并不多，怎么会有人指名道姓说要来找自己呢？见对孙老六的审讯暂时没有什么进展，他便决定先去看看。白启来到谈话室后，一位身着职业正装的女人起身主动跟他握手，也许是没时间打理长发，她的短发才刚刚过耳，但配上这身衣服显得十分成熟知性，她身旁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看上去有些腼腆，一副拘束不安的样子。“你好，听说你们找我？”

“您好，我叫周雯，是个律师。马金川请我去法院调查孙老六所涉及到司法拍卖的案件，并让我把结果交给你。这位是在法院工作的书记员，夏至，他对过程比较了解，所以我请了他一起过来。”

夏至话还没开口，就红了脸。“领导，你好，我叫夏至。”

白启说：“哦，原来是马老板的朋友，那真是太感谢了。”

周雯莞尔一笑，说道：“朋友算不上，只是互惠互利罢了。经过调查，我们可以确定，孙老六确实通过虚假诉讼和司法拍卖获取了巨额不当得利，而且，法院中有人在行使司法权力时存在着违规操作。目前我们把搜集到的证据都整理到夏至的手机上了。”

白启叫了一位警员过来，对他说：“把这部手机里的证据拷贝两份，一份给王宪，一份送到政法委。”

夏至对周雯点点头，便跟着警员去拷贝文件了。周雯对白启说：“还有一件事，我最近在调查孙老六跟金沙公司债务纠纷的官司，我怀疑是孙老六买通了金沙公司的财务伪造了欠款凭证，但我没有调查的权限，这件事关系到很多企业和个人的合法权益，不知道警方这边是不是能够支持？”

白启大方地说：“这好说，我们现在确实有证据证明孙老六和金沙公司的债务是虚假的，不过我得惋惜地告诉你，恐怕孙老六打不了那场官司了。”

周雯愣了一下，立刻猜到了白启的言下之意，问：“难道你们把孙老六抓了？为什么？”

“这个目前还无可奉告，等我们调查清楚了，会向社会公示的，关于孙老六被抓的消息也请你暂为保密。”

两人正说着，小宋敲开了谈话室的门，对白启敬礼说了省“报告”，之后便瞟了周雯几眼，不再说话。周雯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既然您有公务在身，我就不打扰了，以后有时间我再来请教。”

周雯离开后，白启问小宋：“怎么样？顺利吗？”

小宋点头说：“很顺利，我们已经把所有人都带回来了，很多群众问为什么那么多警车，我们就对外称是防暴演练，还有，技术员在孙老六打电话的那段录音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哦？走，去看看。”

白启和小宋来到指挥中心，几个技术人员正在对的一段语音反复分析，好在窃听器装的位置不错，录制的声音很清楚，省了他们不少麻烦，大家屏气凝神地听着录音内容。一个沧桑的声音问道：“他要多少？”

“八百万。”

这是孙老六的回答。当技术人员把声音清晰化，去除了电流杂质放大后，隐约可以听到那个声音说话时，周围环境出现了几种声音：远处有汽车的鸣笛，近处有鸟叫声，还有模糊的叫卖声。白启说：“把背景声音再放大一些！”

技术人员再次对声音进行了处理，把音量加大后，白启终于听清了，那是中年男子的叫卖声。“卤煮火烧！羊油焦圈啊！”

小宋挠了挠脑袋，问：“那是什么？”

白启冷冷一笑：“北京城的有名小吃，看样子，这位幕后者露出马脚了，立刻去调查屏蔽手机信号前，物流中心附近对该地区发出的信号源，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这时，白雨楠也走进了指挥中心，她兴奋地对白启说：“你在这啊，我正到处找你，我刚刚调查了孙老六的那张浦发银行卡的资金来源和走向，发现经过多次转账后，有多笔钱是汇到北京的几家银行，你看我们是实地走访调查，还是委托当地的公安部门去查？”

白启闭上眼睛思考了几秒，说：“事关重大，这一趟我亲自去。你们继续加紧审问孙老六他们，蔡程呢？”

白雨楠看看时间，说：“陆队正从机场把他带回来，应该快到了，”白启环视四周，又问：“向庭安那小子呢？”

白雨楠和小宋对视了一眼，带着责备的语气说：“这家伙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我们正准备从博望村回来的时候，他突然跑了。”

白启眼睛一转，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这小子，呵呵，八成有什么新发现了吧。这样，你去一趟博望村把他给我接回来，别忘了，把枪给我要回来。”

“好，我马上就去。”

白雨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