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就出差去了澳大利亚。来回转机,加上路途耽搁,到地方已经是十几个小时后了。当天倒时差,没参加工作,第三天修整过来才去了活动现场。走来走去忙碌半天,中午停下来休息才想起把微信打开。手机已经处于飞机模式二十四小时了,自从结婚以后还是头一回跟宁曦失联这么久。没想到这女人还挺能忍。居然都不主动发个消息过来询问询问路途上有没有问题。说起来俩人好歹还算新婚呢。蒋北琛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机界面不满给她拨号,心想待会儿拨通了一定要好好挤兑她两句。然而老天不给这个机会。拨了一遍,无法接通。再拨,人家居然关机了。呵。国内现在又不是晚上时间,她上着班呢,就不知道给手机充充电?关机?看晚上回去开机了老子怎么挤兑你。已经两天了,宁夏这个死女人居然一条消息都没主动发给他。心里存着气又忙碌了一下午,晚上回到酒店,吃完饭,他再次拨了宁曦手机,结果让他很失望,人家还是关机。要不要这么夸张?一整天一直关机?她是手机没电了还是手机坏了?又或者,手机被人偷了?就算被人偷了也不至于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过来吧?蒋金依跟她一起呢,自己没手机用不知道借下她的?蒋北琛看着通话界面眉毛一皱,果断又拨了蒋金依手机。这下很快就接通。“哥……”蒋金依接了起来,背景声音听起来吵吵闹闹,车来车往的,貌似在大街上。蒋北琛问她,“你在外面?你们已经回去了还是怎么?这两天跟宁曦一起呢吧?她手机一直关机,看见马上让她回个电话给我。”
简简单单一句话,没有责备,没有质问,蒋北琛语气平常,却给蒋金依带来了天大的压力。她站在车来车往的街头,看着来回穿梭的路人,顿了好一下才支支吾吾挤出一句,“我现在在南城,刚从鹿遇迟那边出来……嫂子她……”“怎么了?干嘛吞吞吐吐?”
蒋北琛听她说话闪躲,心里下意识一个激灵,不由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们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宁曦怎么了?她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你把舌头捋直了给我说话。”
“哥……”听他这么问,再不说实话好像马上就要发飙了。蒋金依急的没办法,无可奈何只能跟他禀报。“我……我也是刚从云城回来……听说,听说嫂子她好像不见了……我去云城呆了一天就回来了……今天一整天我一直在找她,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实在是找不到她。哥……”宁曦不见了?蒋金依没跟她一起?蒋北琛像听到了什么国际玩笑一样心里瞬间炸毛。他快速往外走打开房门,边走边厉声责问蒋金依,“什么叫她不见了?什么叫找了一天都找不着?她是一个成年人,能不见到哪儿去?是不是出去玩了?是不是工作上又有什么别的安排?你有没有找摄影师?有没有找台里问?他们去哪了不可能不告诉台里!你仔细给我弄清楚再回话,别一把年纪了做事这么滑稽可笑。失踪?难不成我前脚走她后脚被人绑了?”
蒋金依当天上午就坐着程冬岚的车跟她们一起回了南城,路上走走停停,第二天中午才到。没想到刚到就接到摄影师电话,问她宁曦怎么还不回去。明明送完自己一分钟后她就转身回去了,怎么隔了一天摄影师还在找她要人?蒋金依吓坏了,以为宁曦自己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危险,赶紧让摄影师找,结果找了几个小时都没找到。自己这边,休息了一晚就在南城到处寻找,却也仍旧没一点她的消息。蒋北琛不在,自己把嫂子跟丢了,别说鹿遇迟,蒋金依吓得动用蒋北琛的关系把监控都查了。从昨天回家路口到蒋北琛别墅一路,这几条路上,始终没看见宁曦的影子。云城那边,摄影师也吓了个半死,报警找了镇上所有街道,回村的那条路也来回派人找了,但穷乡僻壤没有监控,路上也没目击者,什么线索都查不到。宁曦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没了踪影。蒋北琛的性格,蒋金依了解,鹿遇迟也了解。他对宁曦的在乎程度所有人也知道。除了替蒋金依保命之外,现在除了报警,貌似别的出路一点没有。“鹿遇迟那边已经问了,嫂子的好朋友李凯他们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同事们的电话能打的我也都打遍了,没有人看到她。整个南城,所有有可能她会去的地方我已经叫人去过了,云城也在努力……但都没看到她的影子。哥,对不起……”“对不起?什么意思?老子才离开南城三天,你突然告诉我老婆找不到了?!蒋金依,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自沙之前打算给我来个意外惊喜?”
蒋金依此时此刻真是无法消受他的冷幽默,“我没跟你开玩笑,是真的真的找不到宁曦了。哥,要不你赶紧回来吧……现在除了报警和发新闻启事,别的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宁曦被塑料袋做的绳子捆得像个粽子,老老实实站在傅川对面。傅川低头打量她,发现这女的除了瘦,眼睛大,脸上青青紫紫有点多之外,气质还是蛮好的。穿成这个样子,还赤着脚,披头散发竟也不觉得丑。想想她刚刚的穿着打扮,也许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跟家里闹矛盾了一时冲动跑出来胡闹的吧。他冷漠收回目光,“我只有一双鞋,44码的,你穿不了。这个帮不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宁曦冷得收了收脚趾,“哦……”“也不能让你饿死在我船上,今天就这个……”傅川把菜盘子推了一下给她看。“洋葱炒鸡蛋,吃吗?”
宁曦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好吗?“吃。”
“嗯。”
傅川拿着自己筷子大剌剌往桌子前一坐,“那饭还没熟。等一下。”
说完,他也不管有没有米饭配着了,把菜往旁边一个空碗扒拉了一半,端起盘子,噼里啪啦三下五除二往嘴里塞了起来。宁曦看着胡乱吃菜的他,“……你不吃米饭?”
“我都吃了你吃什么?”
“……你做的饭不是挺多?”
“今天是挺多。明天呢?”
傅川咔嚓咔嚓嚼了嘴里的洋葱咽下。“这一趟行程我只备了自己一个人的粮食,现在突然多出来个你。不省着点吃,后面几天喝西北风啊?”
“……我们还要好几天才能靠岸?”
“怎么?你赶时间?”
他说话句句带刺,宁曦被他怼的无言以对,“我不知道自己赶不赶……很抱歉打扰你了傅先生。等船到了岸边,我找到自己亲人,相信肯定会补偿你的损失的。”
这句话傅川倒是相信得很。这丫头虽然脸上有伤,看不太真切五官到底优不优秀,但看手指和脚趾能感觉出来是个细皮嫩肉的人。加上她气质不俗,穿着不俗,料想一定有钱。补偿自己损失?突然有点醍醐灌顶的感觉。驾驶舱有行程记录本,本子里夹着一支笔,傅川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动作,“说到赔偿,看到船头那扇门了吗?”
宁曦顺着他手指看过去,“看到了。”
“那是驾驶舱。去。你去把门打开,仪表盘上有个本子和笔,拿过来。”
宁曦顺从的走了过去,找到本子和笔,拿过来。傅川没接,指着自己对面让她坐下,“会写字吗?”
宁曦在脑子里想了一下,“好像会。”
“那你写。”
“写什么?”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起因,经过,结果啊。”
“嗯?”
“不是说下了船要赔偿我吗?现在把你的登船日期,在哪里登的船,为什么登的船,在船上都共用了我的什么东西,日后要如何赔偿我,一一写下来。”
宁曦,“……”傅川看着她手,“怎么不写?不会写,还是不想写?”
宁夏只能把本子推给他,“不会写。”
“字你都不会写了?”
“字我会写。可是你说的东西我不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