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道:“他甚是想念您,跟我说起,您从前总是让贴身侍候的人要时刻跟着他,那时虽不及现在自由,但是也知道您是在担心他。”
姜王后握着我的手,惊讶道:“他知道我还活着?我醒来时,他已经去南岭了。”
我眨眨眼,温和道:“知道的,公子告诉他的。”
“你是说夜儿?”
她道。我笑笑,“正是。”
“夜儿是个好孩子。”
她说道。我见她语气略带怜惜,便道:“公子自然好,我也是在战乱中失去亲人被公子带回来的,我那两个丫头也是。”
王后笑着点了点头,我又道:“夫人可否跟我说说公子以前的事?”
她见我这样,笑意盈盈的问道:“你喜欢夜儿?”
看着她的模样,分明已经嗅出些不同来,我脸颊发热,但还是点点头。“夜儿小时候啊,是跟着他母妃住的,他母妃亦是个可怜人,是大王南巡的时候带回来的..........”我静静的听着,仿佛将我遇见公子之前的时光也给补了回来,公子自幼内秀聪慧,可照王后的说法他淡泊的很,我有些想不明白当初在西北为兵权愁苦的公子究竟是不是我的错觉。李姑姑端着糕点回来时,我和姜王后已然说完了公子的事,我正在听她说黎桓,说黎桓小时候的顽皮事,与公子的安静聪慧相比,黎桓小时候就是蠢笨的小霸王。“夫人和姑娘说什么呢?这样开心?”
李姑姑笑着问道。“在说桓儿小时候的事。”
姜王后有回道。李姑姑递给我一块梅花糕,笑道:“姑娘不仅能医病,还能医心呢,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夫人气色好多了。”
梅花糕清冽香甜,又让我想起了公子,我回京这么久,连青木都见了,却不见他。我问李姑姑:“三公子从前来过这宅院吗?”
“来过的,隔半月便会来一次,也不久坐,只问问管事几句话就走了,如今已经有两个月不曾踏足了。”
我道:“是么?”李姑姑又道:“如今三公子成亲了,新婚燕尔的,自然是守着新夫人要紧了。”
我问道:“那您和夫人从前见过那白家二小姐吗?”
姜王后接过话,道:“白家小丫头小时候我是见过的,大概五六岁的时候,玉雪可爱,很招人喜欢,后来听说生了一场病,身子弱了些,便不大出门了。”
我“哦”一声,心想大概是因为脑袋受了伤,智力不如同龄人,才不让出门的,白家保密的功夫做得着实不错。“说起来,前不久*看见你时,便觉得你长的像那白家大小姐。”
姜王后说道。“白檀么?”
我问。姜王后惊讶道:“怎么?你认识她?”
我点点头,道:“认识的,她是大王的夫人,我进王宫给她医过病。”
王后皱眉:“她自进宫起,就生了病,也不爱出来,巽夫人又使了法子不让大王见她,我也没有管过她,你去看了,她到底什么病?”
“是心疾,不过四年前,我便已经医好了她。”
我说。“医好了?可我前两个月还听说白府正在访天下名医为她治病,那张榜寻医的告示贴的到处都是。”
李姑姑疑惑道。“当真?”
我问道。“自然,现在街上还有那白府的榜文呢。”
白檀难道又把自己作病了,当年我明明给她添了五十年寿数,也医好了她。难不成是因为公子要娶白家二小姐受了刺激?回到自己宅子中,我想着晚上进宫去看曼珠,顺便去看看白檀。冬日天黑的早,我院子灯灭了之后,我裹紧披风出了大门,可还没施展仙术,看到一道黑影正在这条街上四处探,那身影还有些熟悉。“阎舒,是你么?”
我摇摇喊了一声。那黑影回过头,一闪身便到了我跟前,真的是阎舒。他盯着我,道:“你之前去了何处?我来找你几次,都没看见你。”
我笑了笑,忙将他迎进屋,去了我的卧房。我点了灯,他将我的屋子打量了一番,叹道:“你就住这儿?简陋了些。”
我笑道:“凡世的屋舍都是这样,便是王宫也比我这儿奢华不到哪儿去。”
他道:“那你还憋屈在这儿作甚?”
“人世间玩乐的事务不少,很是有趣,你若能在凡世住一段时,也会喜欢这儿。”
他哼道:“我要是来,估计能吓得许多人魂魄离身。”
我道:“你又不丑,这模样俊俏的很呢。”
他寻了椅子坐下,道:“谁跟你论俊丑来了,我来是想告诉你,关于太子殿下的事,你......想不想听?”
听他提到太子殿下,我的心停了一瞬,这个称呼何其遥远,可人确实我一直想念的。天庭的太子殿下,便是我一直思念的陌羌。“他?他怎么了?不是一直都在九重天么?”
我道。“非也非也,前几日炽酌神君做寿,我去了宴席,听说太子殿下下凡来了,因要接替神卷编写之职,故而下凡历劫来了。”
阎舒侃侃而道。我呆了呆,心里震惊不已,问:“那你知道他下凡投生在何处么?”
阎舒皱眉:“这我便不知晓了,你也知道我只管凡人投生,天神历劫是司命的事。”
我兀自沉默着,阎舒用手肘碰了碰我,道:“哎,你别想着他了,五千多年前他连一句话都不曾帮你说,害你魂飞魄散,这笔账你难道忘了?如今他乃凡身,若寻到他,报仇是轻而易举的事,更要紧的是天神下凡历劫后是不会记得自己在凡世的经历的,你就算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出出气也好,你觉得呢?”
我回过心神,问:“那如何才能找到他?”
阎舒以为我想通了找陌羌报仇的事,有些兴奋道:“我打听过,天神历劫之时,都会先前往命盘给自己做个印记,你若知道太子殿下在天庭时喜欢什么,再看他身上有没有带着那样东西或者印记便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