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楚慕从错愕中回神，抬手扶了下眼镜，礼貌一笑。“沈小姐，我听说纪小姐车祸住院，特意过来探望她。”

只是没想到，刚敲门就被骂了一顿。不过他从话里能听出，这是在针对凌司夜，而不是他。沈若言眉头微皱，态度也没好到哪儿去：“你有这闲心来探望皎皎，还不如多费心管教下楼心月。”

妹妹都是这么烂的阴险小人，这个当哥的也不见得会有多正派。“沈小姐说得是，”楼楚慕后退两步，鞠躬，“往后我一定多加管教心月。”

态度端正，说话也是文绉绉的，让人挑不出错处。沈若言舔了舔干涩的唇，转头求助般看向纪羡皎，等她的答复。见她点了头，沈若言才让路：“进来吧。”

楼楚慕直起腰身，将所有情绪都敛进眼底，迈步跟进病房内。纪羡皎已经坐起身，娇美的面容略显苍白，抬眸看向他的眸光里凝着寒霜。“怎么伤得这么重？”

楼楚慕看到她手臂上处处带伤，眉头微拧，冷峻的面庞亦是带了些担忧与心疼。“楼先生不必假意关心。”

纪羡皎嗤笑，眸底透露出一抹无法被触动的冷漠，“归根到底，这场车祸还是拜你妹妹所赐。”

“纪小姐放心，车祸的事我会仔细调查，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闻言，纪羡皎笑意更深，不屑地看着楼楚慕，漠然拒绝：“不需要，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外人帮忙。”

楼楚慕眼帘微垂，将眸底不悦的情绪尽数收敛，沉思片刻后，转开了话题。“纪小姐没有收下我的礼物，很可惜，那只玉镯与你很般配。”

就如同他跟纪羡皎一样。“是吗？”

纪羡皎柳眉微挑，话里不带任何情绪。“只是楼先生看起来跟我般配而已，我却不这么认为。”

她该怎么做，或是该与什么相配，都是她说了算，而不是别人。楼楚慕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邃，他倒是不讨厌纪羡皎这样别致清冷的性格，反而有些喜欢。就算没有利益推驶，或许他也会多看纪羡皎两眼。“看到纪小姐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他站起身，垂首凝望着她。“不多打扰了，纪小姐安心养病，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话落，他熟练地拿出名片放到手旁的桌上后，转身离开。听到病房门关上，沈若言才拧着眉开口：“他好端端的跑来看你，还真就只是简单的探望？”

纪羡皎抬眸看向桌上的名片，随手丢入垃圾桶内。“他可没有那么好心。”

身为楼家的私生子，就算母亲转正，也是无法摆脱这个名声的。而他，正迫切地需要一个人，帮助他证明实力，好让他彻底在楼家站稳脚步。“那你还见他？”

沈若言惊讶，“这样的人直接让他滚不就好了？”

纪羡皎轻叹，掀开被子下了床。“他是楼心月的哥哥，有关楼心月做的事，他不可能不知情，我也只是为了得到那份证据，才给他几分薄面而已。”

既然想利用她，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就看他们两人，到底谁能先从对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嘶……”沈若言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握在一起，摆出崇拜的姿势。“皎皎，你从恋爱脑清醒过来之后，变得是越来越飒了，我太爱了！”

果然，无爱一身轻啊！“别贫嘴了！”

纪羡皎抬手，在她脸上捏了捏，“陪我回趟家。”

沈若言嘟着嘴巴，虽然不满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就离开，可想到纪叔叔那边状况也不好，就默许了她的任性，陪着去了纪家。一夜之间。本该被渡上杀人罪名的纪羡皎因为录像被洗清。而车祸中受了点轻伤的楼心月，却被人冠上了心思不纯的名头。楼家。楼心月一把将手机扔在地上，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愤怒：“这个贱人！居然偷偷留了一手！”

要不是这段录像，纪羡皎恐怕已经坐实了杀人罪名！“小姐，您消消气，少爷就快回来了。”

女佣紧赶着跑上前，将地上的手机捡回来，小声安抚着。“我会怕他？”

楼心月脸色更难看，“只是比我年长几岁而已！他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凭什么对你指手画脚？”

低沉凉薄的嗓音悠然传来，透着难以捉摸的情绪。楼楚慕站在门前，将外套脱下丢给佣人，扯着领带进入客厅。“哥！”

楼心月身体一颤，怯懦地抬起头望向楼楚慕，“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楼楚慕端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从你说不怕我开始，我就已经站在门前了。”

话落，他薄唇微扬，饶有兴趣地看向楼心月。“怎么，生气到都没注意我回来？”

那双凌冽晦暗的眼眸满是深不可测的寒意。楼心月站在原地，愣是不敢坐在沙发上，将头压得越来越低：“我，我只是一时间生气，说错话了而已。”

看着她胆怯的模样，楼楚慕笑意更深。“那你设计车祸，想再次陷害纪羡皎的事，也是一时间生气吗？”

闻言，楼心月的脸庞顿时毫无血色。“哥，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只是个意外而已，我也没想到那辆车会出问题。”

她的解释太苍白无力，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你当我没脑子吗？”

楼楚慕脸上的笑意蓦然消失，他随手摘下眼镜，放到一侧，起身走向楼心月。“监控录像里，你的一言一行都被录下，别人都能看出你的意图，我会看不出吗？”

倒也不是觉得她这样做不行。毕竟纪羡皎去世，对凌司夜也没什么好处。可楼心月做这种蠢事还把自己搭进去，未免太没脑子。“哥……”“别叫我哥。”

楼楚慕冷声呵斥，扬手拽住楼心月的衣领。“我们的身份是洗不白的，你这样做，有考虑过后果吗？”

楼心月彻底怕了，眼泪扑朔着落下。“哥，我，我真的没想到，那个贱人会留下监控录像！”

她扑腾着握住楼楚慕的手腕，声音哽咽颤抖地解释着。“废物！”

楼楚慕猛然将手甩开，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厌弃道：“你毁了自己，我没有意见，可如果你拖我下水，我保证会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