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晚上的吵什么？”
慵懒不失严厉的女声从楼上悠悠传来。妇人身着白色绢丝旗袍，身段玲珑有致，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却未见皱纹，可见保养的有多好。“妈！”
楼心月见到救星，连忙哭喊求救，“哥又对我发脾气！你快帮帮我！”
万灵细长的柳眉微皱，举动优雅地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缓步下楼。“楚慕，有什么事好好说，别总是动不动就对你妹妹发脾气。”
她这个儿子，虽然各方面都很优秀，可唯独对楼心月不怎么包容。“您怎么不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
楼楚慕冷眸微凝，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将怒意收敛了许多。“妈，我也没想到纪羡皎那个贱人会留了监控啊！”
楼心月爬起身，快步跑到万灵身边，像只受了伤的猫咪，寻求主人的庇护。万灵轻蔑地扫过女儿，扬手将她推到一旁，优雅端庄地坐在沙发上斥责道：“这件事，你做的实在太蠢，不怪你哥会生气。”
“我！我又不是故意留把柄的！”
楼心月咬着嘴唇，白皙的脸颊留下两行清泪。“如果这事成了，纪羡皎绝对会背负上杀人罪名，这辈子都洗不清了！司夜哥哥，也绝对不会跟她在一起！”
一旦两人离婚，那她就可以趁虚而入。到时候，凌家少夫人的位置，她不是手到擒来？“呵，”楼楚慕嗤笑一声，“你真以为凌司夜是傻的，放着纪家千金不要，选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吗？”
“楚慕！”
万灵开口呵斥。“你妹妹说得也没错，纪羡皎从前就害死了凌思思，凌司夜早就心存芥蒂了，若是没有监控，凌家少夫人的位置说不定已经空出来了。”
上位这种事，可没人比她更熟悉。“故技重施，你就不怕从前的事情也败露？”
楼楚慕勾唇冷笑，幽深魅人的桃花眼划过一丝波澜。“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凌思思究竟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万灵与楼心月的脸色纷纷变白，惊恐又愤怒地瞪向楼楚慕。“是纪羡皎开车害死了凌思思，跟我有什么关系！”
楼心月迫不及待地开口为自己辩驳。本来她也没想害死凌思思，谁知道发生了意外，阴差阳错间竟留了纪羡皎一条命！“楚慕！这件事不准再提！”
万灵屏住呼吸，话里满是警告。“不提就能当做没发生吗？”
楼楚慕笑意更深，缓慢站起身解开衬衫的一颗扣子，“楼心月做的蠢事，你自己解决，我先去休息了。”
望着楼楚慕身影越走越远，楼心月垂在身侧手暗暗紧握，颇为不满地看向万灵：“妈！你看他嚣张的样子！好像他是正妻生出来的似的！”
都是私生子，谁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不知道楼楚慕的优越感究竟从何而来！闻言，万灵脸色骤变，怒意在眸底盘旋不散。她猛然起身，一巴掌狠狠甩在楼心月脸上，扬声怒骂道：“正妻？正妻算什么东西！难道你不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吗？”
楼心月被打蒙，捂着脸支支吾吾地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看不惯哥哥他这么嚣张……”“你有什么资格看不惯他？”
万灵怒目圆睁，优雅端庄的姿态早已消失不见，活像个泼妇般恐怖。“但凡你能有点用，我跟你哥，也不用整天费力帮你擦屁股！”
楼心月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去看万灵的眼睛，将头一压再压，怯怯地开口：“是，我知道错了。”
——翌日清晨，雨虽停了，但天仍旧阴沉可怖。纪羡皎从噩梦中惊醒，盯着窗外看了许久，才从床上爬起身洗漱下楼。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家中佣人上前开门。沈若言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直奔纪羡皎。“皎皎！”
她拿出手机，翻开今日最新头条放在桌上，小脸上带着怒意道：“楼心月居然找人背锅，顶下了罪名！”
纪羡皎正捧着杯子，看了眼头条上的标题，眉头微微皱起。“不算意外。”
沉默片刻，她长叹一口气，“楼心月的母亲，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深陷泥潭，找人背锅是最简单粗暴也是最好用的办法。”
“楼家一个修缮花草的佣人，竟还懂得怎么对车做手脚？”
沈若言气呼呼地将手机收回，翻看着评论区一边倒的言论。“傻子才会信！”
楼家佣人因不满楼心月给他安排的工作，怀恨在心，对车动了手脚，险些酿成大祸。这样的字眼落在沈若言的眼里，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好了，这场车祸，还真成了楼心月口中的‘意外’了！”
纪羡皎抬眸望着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没事，我们手里的监控录像能证明我是清白的就够了。”
话落，她美眸半眯，浓长的睫毛遮掩住眸底的冷厉。“想要定楼心月的罪，最好是一击毙命，单单只是一个监控录像，可不够。”
她需要收集更多的证据，让楼心月再无翻身的可能。感到莫名的寒意在四周弥漫，沈若言打了个寒颤，揉了揉双臂，低声问道：“皎皎，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啊？”
纪羡皎淡然一笑，神色如初地摇摇头：“没有啊。”
话落，她便直接岔开话题，拽着沈若言朝餐厅走去：“这么早就过来了，还没吃饭吧？陪我吃个早餐，再帮我拟定一份离婚协议！”
离婚的事，她看得出凌司夜在躲避，但她可不愿意给他这个时间。既然凌司夜不愿意直面，那她就亲自上门，一次不行，那就两次。这个婚，她是离定了！“皎皎？真的？”
沈若言被摁坐在餐桌前，仰起头眨巴着水灵的眼睛，“你真想好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放下就能放下？“这还能有假的吗？”
纪羡皎坐在一旁，指腹轻轻摸索着温热的瓷碗，唇角微勾，“浑浑噩噩这么多年，突然就想明白了，为了他，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