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华庭门前。纪羡皎将车稳稳停下，落下车窗朝着这栋富丽堂皇的豪宅看了一眼，眸底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好歹是她生活这么久的地方，再度回来，却显得熟悉又陌生。她随手拿起副驾驶的离婚协议，渡步下车，摁上门铃。不出片刻，门被人打开。“少夫人？”

陈管家没想到她会回来，脸上充满了诧色，“您回来了！快请进！”

他摆出请的姿态，全然没注意纪羡皎手中拿着的协议书。“凌司夜呢？”

纪羡皎绕过管家，朝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内扫了一圈。“少爷正在书房处理工作，您先休息会吧。”

陈管家脸上的笑意遮掩不住，若是老爷子知道少夫人回来，肯定比他还高兴。“不了，我上去找他。”

纪羡皎而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迈步朝着楼上走去。“少夫人！”

陈管家连忙上前阻拦，脸上的笑意也随之僵住。“少爷一向不喜欢工作时被打扰，您有什么事，还是等少爷忙完了再说吧。”

少夫人好不容易才回来，也就说明两人关系缓和了些许，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纪羡皎眸底隐现不悦，晃了晃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冷声道：“我找他有正事，而且我也很忙，没时间等他。”

红色加粗的字体格外显眼，陈管家只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少夫人，您，您别一时想不开……”“想不开的是凌司夜，而不是我。”

纪羡皎眉头紧拧，脸色晦暗阴沉，“离婚的事情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他不肯去民政局，那我只好带着离婚协议亲自上门。”

这个面子，她已经给足了，凌司夜如果再不要脸，那她只能起诉离婚。到时候闹的两家都不好看，也不只有她的问题了。叮咚——门铃声响起，不等陈管家有所反应，守在门前的佣人便手疾眼快的将门打开。楼心月穿着淡粉色短裙，俏丽可爱的瓜子脸上带着盈盈笑意，推开佣人便直接跑了进来。“司夜哥哥在吗？”

她话音刚落，便与纪羡皎的视线相撞。脸上笑意僵了一瞬，旋即很快消失，转而来的是不悦与质疑。“你来这里干嘛？”

她最近是有多倒霉，走哪都能遇到这个贱人！纪羡皎眉头微挑，她身为凌家女主人还没问呢，这个后来者还先质疑了？“这话不应该我先问你吗？”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楼心月三两步走上前，双手环胸，撇着嘴不悦道：“司夜哥哥根本就不想看见你，你上赶着贴上去，不怕惹得司夜哥哥不开心吗？”

“哥哥咯咯的，你是要下蛋吗？”

纪羡皎眉头微挑，看着她矫揉做作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干呕。陈管家横在中间左右为难，脸色难看得像是吃了苍蝇一般。“你敢骂我？”

楼心月小脸垮下，冲上前拽住纪羡皎的衣角死缠烂打，“你一个杀人犯，凭什么骂我！”

纪羡皎垂眸，掠过被她拽住的衣角，警告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楼心月咬着牙，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她愤然怒瞪纪羡皎，可刚对上那双凌冽的冷眸，她的心里便萌生出一种惧怕感，不自觉地便将手松开，朝后退了几步。踉跄着险些跌坐在地上时，陈管家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楼小姐，小心摔着。”

纪羡皎神色淡淡，并未有半点动容，她缓步朝着楼心月靠近，嗤笑道：“接下来，是不是要委屈地落泪了？”

她的话才刚说完，楼心月便红了眼眶。“瞧瞧，这可怜的模样。”

纪羡皎唇角微勾，可眸光仍是凌冽骇人，“只可惜你的司夜哥哥看不到，我也不吃你这一套。”

“纪羡皎！”

楼心月气得跺脚，“你别欺人太甚！”

“欺就欺了，你能拿我怎样？”

纪羡皎挑起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百无聊赖地在指尖缠绕着。她的语调始终平缓，神情冷清漠然，落在楼心月身上的视线，更像是在看蝼蚁般轻蔑。“你！”

楼心月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住，指甲抠进掌心，却不觉得疼，“你是害死思思的凶手！怎么还有脸站在这！”

找不回自己的面子，楼心月只能把旧事翻出来重提，试图压过纪羡皎的气势。“害死思思的凶手究竟是谁，你比我更清楚。”

纪羡皎手上的动作一顿，眸色骤冷，带着森冷无情的戾气。刹那间，楼心月仿佛置身冰窟，背后冷汗涔涔冒出。她果然，什么都知道？看出楼心月的恐慌，纪羡皎眸底寒意更深，唇畔染上些许冷峭的弧度。“你放心，没有实质证据之前，我不会对你怎样，但我相信，你的好日子很快就会到头了，趁着现在，你可以多嚣张些。”

“你胡说什么！”

楼心月扬手就要打上去。纪羡皎猛然抬手攥住她的手腕，另只手毫不留情地重重甩在她的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客厅内四下回荡。陈管家看得目瞪口呆，屏住呼吸退了几步。这不是他一个下人该管的事。何况这是凌家，少夫人在家里，想打谁，完全可以凭心情办事。“你，你！”

楼心月捂着脸，气得话都说不全，拼了命地想要挣脱手腕，“你敢打我？”

纪羡皎厌弃地将手松开，微仰着头，肃杀的姿态让人不由感到惧怕。“打你就打你，还要挑个黄道吉日吗？”

话落，她甩了甩手，咂舌道：“晦气。”

楼心月傻站在原地不敢上前，水眸下的神色却像是巴不得将纪羡皎碎尸万段般阴狠。“怎么了？”

低沉冷然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凌司夜深戾的眼眸微微眯起，姿态矜贵地朝着下方看去，在注意到纪羡皎手中的离婚协议后，神色变得愈发晦暗。“司夜哥哥……”楼心月将眸底的狠戾极快压下，转而委屈地看去，“纪小姐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了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委屈，她不能白受！她没办法教训纪羡皎，可她的司夜哥哥总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