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慎言，幽王殿下收留我，不过是见我居无定所，可怜罢了。”

白妍妍淡声提醒。在会客厅落座时也是谨慎地没有落座主位。金耀礼闻言愣住，旋即苦笑：“皇嫂大可不必如此紧张，相府虽遭逢大祸，可也仅是柳氏之事，与皇嫂无关，不瞒皇嫂说。今日我出宫之时恰好听见，大皇兄正与父皇求娶您呢。”

“有父皇青睐，又有大皇兄爱重，皇嫂还何惧呢。”

金耀礼笑的恭维客套。身为王爷，金耀礼虽不像金易城是皇后嫡子，也不似金明轩手握兵权，可也是堂堂王爷。应当极少委屈自己低人一等，脸上的谄媚不止一分的假。他必有所求。再联想金耀礼和白丹菲之间青梅竹马的情分，加上柳氏被金明轩暗中设计，现在如同丧家之犬的情形，白妍妍隐隐约约能猜出金耀礼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她只浅笑，并不上当顺着他的话说。“庞大如相府还轰然倒塌，摇摇欲坠，更何况我只仰人鼻息的未来王妃，光王殿下不必多言。”

她意有所指，几乎把话说明推拒。金耀礼再也没有办法，只得苦笑道：“皇嫂果然聪慧，已然猜到我今日的来意，可终究姐妹一场，又何必刻意如此呢？”

姐妹一场？原主记忆里她和白丹菲的姐妹之情浮现，白妍妍目中展露的讥讽之色挡都挡不住，更是直接装傻反驳，“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脑子是你的，我哪里知道你在想什么，还我刻意如此，我今日刻意如何了吗？”

金耀礼笑容更加苦涩，顿了顿道：“是这样，我知相府如今处境艰难，皇嫂又与相府不和，但一切与菲儿无关，还请皇嫂暂时收留菲儿，给她一条活路。”

“谁让你来说的这些？”

白妍妍把玩着手中茶盏，玩世不恭地模样让金耀礼想到了他的大皇兄，那位出生即被点为不详之兆，险些因着卦象就送了命的祖宗，也常常凭着命短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他人相斗。想着，金耀礼就白张了半天的嘴，最后只是起身，然后躬身郑重行上一礼：“今日上门，是我强人所难，还望皇嫂莫要介怀。”

他态度真挚，目光露愧。见状，白妍妍也有不太好意思过于为难他，语声软了许多，解释：“我自身难保，实在不能庇佑他人，烦请光王殿下离开吧。”

金耀礼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也没说出，直接走了。在他身影消失后，白妍妍转眸望向斩风：“我做的对吗？”

自从她跟金明轩提起身边无得力之人，借用斩风后，金明轩就不再时时刻刻带着斩风出行，让斩风大部分时间都留在王府居多。“王妃是主子，无论怎么做都对。”

斩风恭敬。白妍妍漫不经心把玩茶盏：“可别，我与你们王爷还未大婚呢。”

“很快。”

斩风声音有些轻，但吐字清晰。“嗯？”

白妍妍听的清清楚楚。她其实打从心里不信老皇帝同意她跟金明轩的婚事，这门人尽皆知的婚事，根本就是她和金明轩再求皇帝旨意不成后，主动开口，四处不避讳招摇才惹出来的闲言碎语罢了。斩风却低垂着头，不再对此发表过多的想法和看法。致使白妍妍想要提起金耀礼所说，金明轩进宫求娶她的事情，又在斩风的沉默下没有开的了口。金明轩比她更会揣摩上意。如不是时机成熟，金明轩自也不会提。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转了一圈，白妍妍心安理得忘了金耀礼的胡言乱语，在府上闲来无事，加上翠玉今早回府复柳氏的命，白妍妍决定也一同去相府看看热闹。斩风出奇的出声，拦下了她：“王妃还是再等等吧。”

“怎么？”

白妍妍疑惑不解，狐疑的眸子落在斩风身上，脸上似笑非笑，真实想法难辨：“什么意思？王爷要禁我的足？”

“此事……”斩风犹犹豫豫，半晌后什么都说不出来，见他这般，白妍妍更是逼迫于他，良久，斩风才在翠玉归来时，有些焦急。跟翠玉有关？白妍妍将他反应看在眼里，心下跟明镜似的，面上假意道：“罢了，既然你不说，我等王爷回来，一切也就水落石出了。”

听了这话，斩风陷入沉思，但并不激动。是金明轩的意思？翠玉回来，白妍妍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斩风支开，然后私下将翠玉拉入房中，逼问。“你可有什么与我说的？”

这就比斩风干脆多了。翠玉仿似没有情感，冰块一般的语气，“相府大乱，不少人撵到相府门口去骂柳氏，说她是妖妇，身为官眷之后，给贫困学子放利息钱，让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卖身为奴为婢，是相爷管教不严……”说到这儿，她飞快抬头瞥了眼，才继续道：“说姑娘是相府的棋子，不知羞耻，不要脸面，先将您嫁入雷王府不成，相府为了攀龙附凤，又将您嫁进幽王府。”

这是骂柳氏后顺带将她都一起骂了。难怪金耀礼要到她这里，为白丹菲谋条出路，原是相府已经到了这番情形了。白妍妍面沉如水，倒不是为自己，而是——娘亲的祠堂可还安好？她急急问询，得到翠玉的摇头。“没，夫人的地方已经跟相府划分开后，倒是没人为难。”

那就好。白妍妍松一口气，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那些百姓暴虐，产生了打砸江氏祠堂的念头，那才真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急死她都没用。“姑娘，柳氏传话，让奴婢使话挑拨，让您回府一趟。”

翠玉小心翼翼地眼神觑了过来。白妍妍愣住，问：“她要做什么？”

“没说。”

翠玉干脆。白妍妍微眯了眯眼，颇有深意道：“我觉得你心不诚！”

闻言，翠玉才恭敬几分，忙答道：“此事确实如此，柳氏并未告知我，将姑娘您诓骗去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就如此肯定，你能诓骗的了我？”

白妍妍讥诮，却听翠玉道：“她让我带了消息回来，说相府贫穷，不得已要动用夫人的江氏祠堂，逼着您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