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做什么？”

傅司暮的心顿时提了起来。“那个疯子，不就是想还纠缠冬冬么？不过放心，他已经被我的人打发走了。我也派人守着，往后不会再给他机会接近冬冬。”

傅司暮点头，“谢谢！”

“喂，见外了啊！”

李森佯装生气。另一边，简浔陪着冬冬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突然，抢救室的门开。两人迅速围上去，“豆豆怎样了？”

“这一次，算是又捡回一条命！”

胡炎有惊无险地说。冬冬和简浔也同时松了一口气。很快豆豆被推出来，冬冬跑上去，看着苍白着脸色紧紧闭着眼的豆豆，心似乎要疼出一个窟窿。“妈咪，哥哥没事了吗？”

乐乐听到胡炎叔叔是这么说的，但哥哥又闭着眼睛，她担心自己会不会是时间太晚才产生的幻听。冬冬抚着女儿毛茸茸的脑袋，眼睛里含着泪水微笑，“嗯，哥哥没事了。不过咱们不要吵他，他太累了，让他好好睡觉。”

“嗯，那我们都小小声。”

乐乐说话的时候，食指触在唇间，比划着一个“嘘”的手势。冬冬点头。护士要把豆豆推回病房，母女俩跟上。胡炎很疲惫，他扭了扭脖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抬眼看了一圈，没发现傅司暮的人影。“傅总去了哪里？”

“他跟李森离开一会儿。”

简浔说完，顺势问道，“胡博士，我就问，是不是就算卫然已经到了这里，你还是坚持不给豆豆做手术？”

“你们把卫然带来了？”

胡炎震惊。“豆豆情况那么危险，如果只有手术才能救他一命的话，那又怎么可能不去做！”

“可是……可是……”“我知道你有你的职业道德，但是你要知道，卫然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并且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如果你不做，也罢，我们不逼你，一会儿会有另外的专家过来，你只要配合着把豆豆的诊断病理给他，全程配合一下就行。”

“但是你们不能活体移植！这是违法的！”

“也许……他很快就会和他另一个世界的家人见面了。”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放心，我们什么也不会做。”

病房内，豆豆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妈咪……”他虚弱地唤着。冬冬正趴在床边小憩，听到声音，立即醒来，看见儿子睁着眼睛，马上贴上去，“豆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豆豆声音极小，才从鬼门关回来，他三魂七魄丢了大半。“妹妹呢？爹地呢？”

“已经凌晨了，乐乐在知道你没事后，这才在房间睡觉。爹地……去找胡博士了。”

冬冬迟疑了片刻，说着。豆豆了解地轻轻点头，缓了片刻，他又气若游丝地说，“妈咪，你们不该救我的！”

“胡说，你是我们的宝贝，我们怎么可能不救你！豆豆，你是最听话的孩子，答应妈咪，往后这种话不可以再说，不然妈咪会难过死！”

冬冬握着儿子的手，不停地亲吻，不知不觉眼睛又湿了。豆豆也不想惹妈咪哭泣，可是这是他的命。“妈咪，我早晚也是会死的啊……你要学会早些接受，若不然你会一直痛苦的……”“你不会死，爹地已经找到可以给你换心脏的人，你很快就能手术，手术后你就又变回从前那么快乐活泼的你。我们一家人又可以一起玩耍，一起旅游，哦对了，全家福，我们还没拍全家福呢！所以你必须快快好起来，这样我们才能快些去拍！”

“可是我不想我能活下去，是因为夺走了另一个人的生命，这是罪恶！”

豆豆坚持地说。冬冬深深看着儿子，为有这样的宝贝而自豪，但更心疼，她敛了敛情绪，说，“不是夺走别人的生命，是交换！而且他本来身体状况就很差很差了，医生说的，他活不过半年。但是他不甘心，他还有好多事情没完成，还有好多心愿没实现，所以他才跟我们交换，我们帮他实现他要的，而他给我们要的。所以豆豆，别想太多，这很公平！”

冬冬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但若那个孩子就这么走了，他自己也是有很大遗憾的吧，所以他们让他了无牵挂，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好事。就像豆豆，痛苦的时候，觉得死才是解脱！豆豆似乎被说动了，他眨着眼睛看妈咪，不安地说，“真的吗？他真的答应把心脏给我？可是人不是只有一次生命么，有谁可以这么心甘情愿的把生命交到另一个人手上？他真的不怕？”

“豆豆，正常来说，每个人都惧怕死亡，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生的时候，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才想快些结束这一切。你难受到不能的承受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就这么结束生命？你跟他是一样的啊！”

豆豆惶惶不知所措地看妈咪，内心挣扎，真的吗？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真的是自愿？“妈咪，能让我去看看他吗？”

豆豆坚决地说，“再怎么样，我也想亲耳听他说出这些！这样一来，我心里也才会好受些。”

冬冬想了想，说，“我来安排！”

“嗯。”

豆豆说了这么久的话，又有些累了，他慢慢闭上眼睛，但依旧不忘记刚才的交待，小唇蠕动着，“妈咪，你答应我的哦，让我和他见一见，千万别忘了。我累了，想睡会儿，明天吧，就明天……”说完，豆豆彻底安静地睡了过去。冬冬静静看着儿子，片刻后，唤来护工守着豆豆，她离开了病房。很快找到傅司暮，他跟李森正在平台处抽烟。傅司暮是极少抽烟的，跟他一起后，冬冬只见过一次，就是那次他得知父亲患上肠癌，后母过来找他，希望父子俩能看到时间不多的份上，再续父子情。那一夜，他抽了很多的烟。但是后来，他依旧没原谅他的父亲。再来就是这次了！他心里真的很烦吧！“司暮……”冬冬走上去。见她来，傅司暮弹开烟蒂，皮鞋踩上去，狠狠用力碾压。“豆豆怎样了？”

他问。“刚才醒来了一会儿，现在又睡了。”

“……”，傅司暮嘴角紧紧抿成一道线，豆豆的情况越来越糟，他知道他不能再犹豫了。“司暮，我来是有话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