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司徒晓招来了薛太医,也将自己的话说了个明白,薛太医仔细斟酌,也自是略同了司徒晓的话,本以为这一切自是按照司徒晓的意思发展,谁知薛太医匆匆离开永乐宫时正好被一个小太监发现。永怡宫,辰时。苏皇后刚用完早膳,她静静用白绢拭过嘴角,边屏退左右,边走出重重宫帘坐到外殿的椅子上。外殿,薛子睿连忙叩头行礼:“老臣薛子睿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苏皇后静静看着薛子睿,眼里含着笑,“薛太医不必多礼。”
又吩咐身旁贴身丫鬟绿惜,道:“给薛太医赐座。”
“是!皇后娘娘。”
绿惜连忙对薛太医做出请的手势。薛太医抬头看了看身旁的座位,却不敢落座,推脱道:“老臣不敢,皇后娘娘尽管吩咐便是。”
苏皇后又是一笑,见薛太医依旧站着,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示意绿惜退在一边,才对薛太医道:“今早本宫的老毛病又犯了,憋得紧。”
说完,便作势捂着胸口佯装着心闷的模样。薛太医一听,连忙请旨上前探脉,谁知话还未说,却又听苏皇后道:“可太医馆的章得礼说你一早被可儿那丫头请去了永乐宫。”
闻之,薛太医心中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平常,道:“回皇后娘娘,晓王妃今早不舒服,特请老臣去探探脉。”
苏皇后眉眼微微一挑,露出忧心来,“晓王妃病了?”
语气转而变得急促,问:“严重么,可好些了?”
薛太医作揖道:“回皇后娘娘,晓王妃只是夜里受了凉,老臣开了几服药,调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哦!”
苏皇后提着的心继而变得平坦,边看着薛太医边怪道:“那些奴才慌慌张张来报,本宫以为晓王妃得了什么大病,害得本宫担心了一场。”
薛太医忙道:“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对各宫娘娘关怀备至,实属后宫之福。”
苏皇后轻轻点了点头,“薛太医,本宫心里憋得慌,你来给本宫探探脉。”
“老臣遵命!”
一番探脉后,薛太医神色紧张的出了永怡宫,他抬头慌慌张张的拭去了额头的汗珠,便快速朝着太医馆走去,临走时,苏皇后的话还频频回荡在他耳边。“将本宫的养身秘方也给晓王妃准备一份吧,本宫看着她贴心!”
永乐宫,午时。司徒晓坐在院子里的亭内已经坐了很久,她边坐着慢悠悠的喝着茶,边想着这宫中漫漫长日该如何去做,随着时日的推移,她怀有小王子的事情一定会众所周知,而那时,也是司徒晓最不愿看见的,夜硕一心想要排除夜洛,若是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把柄,夜洛一定会事倍功半。那么,若是不想自己的事情被别人发现,就要放弃这个孩子。可是司徒晓做不到,尤其是夜洛和她的骨肉。想了很久,司徒晓还是决定先走一步看一步,这件事能瞒多久便算多久。“王妃,王妃!”
可儿的声音,司徒晓回过头,正好看见可儿笑盈盈的朝着她走来,她手里端着碗药,还热腾腾的冒着白气。“丫头,走慢点,小心跌倒!”
看着可儿急匆匆往这边赶,司徒晓笑着提醒,可儿一笑,道:“才不会,奴婢替王妃高兴嘛。”
司徒晓看着比她还开心的可儿,忍不住笑出了声。“啊!”
笑声曳然而止,司徒晓从凳子上起来,担心的看着不小心摔倒在石梯上的可儿,边上前边道:“可儿,有没有摔到那里,不是叫你小心些么?”
可儿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尘,再看了看摔了一地的药,皱起眉头,“这石梯真麻烦。”
又看着司徒晓朝着她走来,连忙上前去扶她,边道:“王妃快坐过去,以后您走这石梯一定要跟奴婢说一声,让奴婢扶着您走。”
司徒晓不禁笑道:“我走了这么久的石梯也不见摔过,刚刚就叫你小心些了,很疼吧?”
扶司徒晓坐下,可儿不迭的点点头,委屈道:“是很疼啊!”
看了看司徒晓发笑的眼睛,可儿阴霾的眸色也变得有了笑颜,她连忙走出亭子,“奴婢收拾了便去太医馆重新煎药,王妃就坐在这里等着奴婢,哪也不要去。”
边收拾了碎碗,又叫了两个丫头擦干石梯上的药渍,快速朝着太医馆走去。司徒晓无奈失笑,在亭子里坐得也久了,耐不住静默,司徒晓便随意在永乐宫散散步,锻炼锻炼。虽是这样季节,却也有一股燥热落在午后的石板路上,司徒晓走着走着便觉得心烦意燥,慢慢踱着步子朝永乐宫走,哪知脚下一滑,顺势便要栽倒在地,司徒晓脸色大变,发出一声惊呼:“啊……”在司徒晓以为自己会倒在石板路上时,在她感到自己一心的希望快要变得绝望时,一抹幽兰的身影如一阵染着颜色的风顷刻间来到她身边。只觉得腰间被一双手稳稳一紧,她便停止了倒下去了速度,整个人飞快的从倾斜站直了。“王妃受惊了!”
离华温柔的声音如一阵暖春的风吹入司徒晓的耳中。她失魂未定的站定,心中惊心动魄的大石头还未沉下去,便又被离华一脸的如沐春风惊得全身呆滞。司徒晓略显紧张的声音吞吐道:“离,离华……”离华语言谦恭,“王妃可有无大碍?”
司徒晓深陷茫然中,顿了顿,才将心头的不安强制压下去,道:“多谢离华大人相救,晓晓感激不尽!”
离华语气谦和,“这是离华分内之事,王妃严重了。”
司徒晓强迫自己展露一个自然感激的笑容,心中却如同一面小鼓敲着,心中不安。要是这一摔下去,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得住么?她边想边告辞朝永乐宫中,却被离华叫住,“王妃!”
司徒晓狐疑的回头,问:“离华大人可有事?”
离华依旧一脸的柔和,他默默走到司徒晓身边,袖中的手静静伸到司徒晓面前,“这是王妃刚刚跌倒时掉落的东西。”
司徒晓心头一惊,连忙边谢边去接离华手中的东西。手伸出,目光也静静随着手中的动作轻轻低下,那一瞬,如一道惊雷炸入她脑海。这是!她眼中大惊,却没有问出来,只听离华用平静的声音对她道:“王妃可收好了。”
说完便将这东西放到司徒晓手中。司徒晓呆立在原地,手心紧紧收拢了,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离华翩然远去,司徒晓耳边只留下离华清浅平淡的话语,他说:“王妃,以后在南宁皇宫就有离华来保护您,切记,那碗药绝对不可以喝。”
声音飘渺得近似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