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汉开始打太极了，同样也想知道家里到底欠了多少外债。他拿笔登记，加上吴依依口述。泛黄的小本子便越写越多，足足五页纸张。当时牛鼎天生病，她可是登门拜访，一个个借的。村里有一千多人，五百户左右，大部分却已经搬到城里住了，即便如此也有三百人之多。其中大部分都是一百、两百、三百五百的，意思一下，毕竟吴依依都到家门口来了。牛大汉数着，那些一千两千的有二十五个，都是跟父亲牛鼎天关系好的，其中五千的三个，全都是村里的干事，起着带头作用。让牛大汉意外，吴长青也借了五千，原来她以前在村里还干妇联工作，另一个就是吴自学。这三个加起来一万五，还有三千的两个，一个是会计，一个是做什么的不太清楚，也在村里干事。最后加起来十二万之多。外加富贵的一万，还有银行十万，瞬间就感觉沉甸甸的。父亲牛鼎天去一趟医院，竟然花了二十多万。这些钱到底是怎么花的？听吴依依讲的，前面都是住重症监护室，每天就要一万左右，住了好几天，又是两个月连续治疗，每天基本要用三四千块左右......穷人是真的生不起病啊。牛大汉感慨。不过仔细来算，加上报销的钱，应该也就十五万左右，很多药物都不能报销，只是这笔钱还没下来。牛大汉直接摊牌说：“各位叔叔婶婶，我仔细算过，我家欠了村里十二万五千一百块，这么多钱我肯定暂时还不起的。”

二狗子叫道：“没让你一起还啊，就我们这，十几个人，有欠的换来，这些人可都等着钱急用，其他人没来肯定也不着急。”

牛爱国点头说：“是的，我也是儿子突然找对象要结婚，手头紧。有钱就先给我，不然我也得去借。”

牛大汉的身上总共就五千块。他直接拿出来说：“我也不瞒大家，我现在身上就这么多，总共五千，正好够还爱国老叔的。”

牛爱国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前面一直都没吭声，借钱也借得最多，现在不是遇到难事肯定不会上门。二狗子却立马叫道：“那不行，我婶婶叔叔的就不要还？我也等着用钱！他们借给你怎么不借给我呢？我现在要借钱，你得还了我来借。”

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大叔。牛大汉也认识，确实是二狗子的婶婶叔叔。两人只是附和着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有可能二狗子要钱要得野蛮，两人才将皮球踢了过来。吴依依忙道：“乡亲们，你们的钱我家肯定会还的，麻烦再给我们一点时间，等报销下来，到时候有五万左右，我肯定立马还给大家。”

五万？一些人迟疑起来。二狗子却说：“不行，反正今天我的钱要，这几个也答应借我钱。你们把钱还了，我就能借钱，怎么也不多，就一千块。”

牛爱国看不下去了，盯着二狗子道：“二狗子，你就别在这没事找事，我们拿钱是真有用，你拿钱干什么用？何必追着他们借给你？还怂恿过来拿钱。”

二狗子训斥：“爱国老哥，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能要钱，我们凭什么不能要钱？还什么按照大额还，哪有这道理？怎么不说按照先来后到还？”

牛爱国气得不能吱声。谁都不想惹这无赖，否则家里的地又得遭殃。以前有人惹过这二狗子，结果家里的辣椒树都被削了脑袋，一棵棵死在地里。大家都猜是二狗子干的，可是他不承认，拿着也没有办法。二狗子得意起来，继续说：“别人的钱我不管，反正我的要拿来，不然就用空调抵账，看着也是新的，我拿去能卖点钱。”

牛大汉冷声冷语道：“二狗子，你别要逼人太甚，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何必这样？我安装空调是为了赚钱还债，要不然我总不想办法赚钱，怎么还给你们？而且是人都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今天你们帮助我家，明天我也会帮助你们，大家都是相互的。”

“哈哈哈！”

二狗子放肆大笑：“牛大汉，你个小娃娃说什么呢？我二狗子会要你帮助？我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我家没有饭吃？”

二狗子光棍一个，也亲戚不少，根本就没将牛大汉看在眼里。“而且你自己家都管不过来，还帮助我，帮助大家，真是吹牛皮不用负责。”

他又继续嘲讽。牛大汉沉默，一张俊脸也跟吃了苦瓜般难看。这互帮互助都得相互尊重，二狗子显然是个渣渣。他咧着一口龅牙说：“少比比叨叨，赶紧拿钱来，今天不还钱我们就不走。”

富贵看不下去了。他对牛大汉嚷道：“还他，都还给他们，俺来借这个钱。”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牛爱国都忍不住拿正眼打量几眼。富贵一直就看不爽二狗子，这会儿为了跟牛大汉统一战线，算是豁出去了。二狗子也脸色严肃说：“干什么？牛富贵，你什么意思？”

富贵瓮声瓮气道：“俺给你还钱还不行？”

“我要牛大汉还钱干你屁事？”

二狗子剜着眼睛。富贵嚷道：“俺入了钱的，这空调也是俺买的。”

“说啥子？”

二狗子皱眉道：“你个文盲还跟牛大汉搅合上了？”

要是论文化，二狗子也是小学毕业。这个富贵却没读过啥书，除了傻干就什么都不懂。二狗子一直都瞧不上的。土里土气，傻干能发财吗？事实证明，按照目前来说，他确实比富贵活得潇洒一点。牛大汉冷声道：“二狗子，你只管拿钱，还扯这么多干什么？今天是不是来找事情的？莫不以为我就没有脾气？”

吴依依连忙教训道：“大汉，不可以这么讲话。”

牛大汉却不管这么多了，往前走上去说：“我看这二狗子就是欠收拾了。”

“嗨呀，牛啊，敢来收拾我了！”

二狗子发起疯来还是一个狠角色的。富贵连忙劝道：“大汉，别乱来，俺们有事说事。”

其他人则往旁边靠了。牛爱国也拦住说：“你们谈钱就谈钱，不要因为几句话就闹得不愉快，二狗子，你一个也不小了怎么跟牛大汉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