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牛大汉祭奠于滨江之上。王老五回到家里。大胳膊大腿的牛桂英立马喝道：“你干什么这么久？从客运站下来要花这么多时间？我的菜都凉了。”

此刻正是吃饭的时候，开店做生意，就跟餐饮业差不多，总是得错开客流量的高峰期，比如中午、晚上，所以吃饭的时间都不规律。牛桂英这些日子的脾气越发暴躁，只因为生意难做，每个月的进账都在快速下滑。渔具店本来就是小类别市场，属于兴趣爱好的一种。每个人的兴趣爱好都不一样，既有共性，又有个性。随着休渔期的限制，人们的环保意识越来越强，对于钓鱼也不再渴求。以前一个钓鱼爱好者可以买五六个鱼竿，全都立在岸边，只要坐在旁边等着，总有个竿子可以钓到鱼来；现在面对休渔的规定，每个人只能拿一个竿子，要是超过数量还得罚款。钓鱼本就是枯燥乏味的事情，待在岸边需要耐着性子，一个鱼竿大半天都钓不上一条鱼儿，对于钓鱼爱好者来说无异于惊喜减半。外加上县里的发展越来越好，滨江的岸边都已经在做风光带建设，每个地方都用高高的护栏给连接起来，大大的妨碍了钓鱼这事。王老五也心里清楚，对于牛桂琴只能低三下四说：“老婆大人，我刚刚和大汉说话去了。”

“大汉？牛大汉？”

桂英蹙眉。王老五坐过去舔着脸说：“是是，我本来在客运站看那个告示嘛，正好碰见牛大汉去市里，说是去祭拜谁，他家市里还有亲戚？”

“牛鼎天有个屁亲戚！”

桂英骂道：“你以后离牛大汉远点。”

“为何啊？”

王老五不解。牛桂英道：“这还用问？我们自己都这么难了，跟牛大汉走得太近，万一问我们借钱怎么办？你借吗？”

“哦，我们也不是很熟啊！不至于找我们借钱吧。”

王老五提醒道：“而且大汉不是有炸鸡店吗？还有他的蔬菜生意做得也不错。”

“蔬菜？那能赚多少钱？”

牛桂英哼道：“我早让人打听过了，有机蔬菜不能种很多，一亩地就只能生产那么点点，卖给酒店是贵，可也到顶了，而且谁买啊？现在据说销量都在下滑呢。”

这是事实，由于真龙酒店和扶凤酒楼的顾客开始吃海鲜食品，蔬菜自然卖不出去。一个人只能吃那么多道菜，尤其是高档酒店，全都是以精美为主。夏天是海鲜的季节。每到四月份左右，寒流退去，海边的丰富物产就会顺着滨江运来江城。黄花鱼、大闸蟹、三文鱼、金枪鱼、鱿鱼......各种各样的海产品，全都非常实惠。许多顾客吃了三四个月的蔬菜，自然要换换口味，以至于春夏季节属于海鲜的主场。牛大汉也没有办法，这是生活习惯。就像一个人吃饭，总是这家餐厅吃一段时间，那一家饭馆吃一段时间，周而复始。牛桂英继续说：“还有他的炸鸡店，我告诉你，听说西郊也开了家，生意比他的还好。现在他那炸鸡店都在关门歇业了，上次我路过，看见门口贴着什么东西，反正那破地方又没个门，里面的煤球都快涨潮一样！”

她知道那个店属于牛大汉的，经过的时候也不好意思凑近看，只是从告示上发现是什么歇业通知，大致的内容都可以直接忽略，铁定是做不下去。王老五还没去过，有时候开车经过也只是匆匆一瞥，听牛桂英这么说，只能老实道：“我听你的。”

牛桂英满意地招呼饭菜。桌子上简简单单，三菜一汤。王老五聊着：“你怎么把沙发给移到外面来了？”

牛桂英在门口扒饭，转身道：“明天如花过来，说是给我带点什么健康食品，对身体好，我看就是想让我掏钱买。”

“那是保健品吗？”

王老五警惕起来。如花是吴长青的外甥女，以前总是在梨花村玩耍，那时候就喜欢到牛桂英的家里。她的女儿跟如花玩得不错，都是一般大的年纪。当时还挺有感情，自从牛桂英搬到县里生活，两个人才逐渐疏远，不过还是有点联系。毕竟那个时候如花还说要认她当干妈，可把她哄得乐呵乐呵。牛桂英点评道：“如花这些年不容易，以前跟咱们家女儿耍得好，要是东西不贵，买点就买点。”

“我听说她离婚了。”

王老五寻思着，也思念起远方的女儿。他的女儿属于远嫁，当时说好一年总要回来几趟，结果后来因为男方的经济条件不太好，大概真的是生意难做。男方属于传统的制造业，专门做零配件生产，属于钢材类目，那个时候还挺吃香，也蛮有钱的，过来提琴，又是烟酒又是礼物，非常的大方。王老五才同意远嫁，真是悔不当初。牛桂英叹道：“离婚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说是那个男的对她不好，总是在外面找，回来如花又生气耍性子，他还要家暴，后来才离婚，只可惜那个孩子。前些年我见过一次，是跟我们女儿吃饭，蛮可爱的小孩。”

王老五边吃边听。大半天过去，他正准备去市里做事，门口处走进来一个黄头发姑娘，手里面还提着一些盒子，看上去像是茶类产品。她走进来就说：“王爹爹，你好！”

王老五一愣，发现她的妆容下还是如往常般阳刚，立马笑道：“原来是如花啊！你好你好。”

如花探头道：“桂英娘娘呢？”

“在厨房忙活呢，说你今晚过来，特意买了只猪蹄子。”

王老五乐呵呵道：“坐，这有沙发。”

如花也不客气，掀起衣裙在旁边坐好。牛桂英闻讯出来，手里面还提着把菜刀：“如花啊，你又瘦了！”

如花的身材确实瘦了不少，原本胖溜溜略显丰满，此刻却变得苗条起来。王老五细看，也已经发现这个问题，难怪刚才没有马上认出来，原来是身板瘦了。他连忙夸道：“瘦了好，瘦了比以前好看多了！”

这原本就是句客套话，牛桂英却冷哼一声。她大胳膊大腿，长得很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