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到下面，还是一条长长的地洞，大概有一米直径，刚好够一个人匍匐前进。李默然将包裹绑在后背，竟然被卡得动弹不得。她大声叫道：“牛大汉，快来救我。”

进了地洞，就连转个身子都考验技术。牛大汉只能将黑公鸡放在前面，蜷缩双腿，随即翻身过去，身子倒转得向李默然爬去。还好他小时候练过，总是在草地上滚罗汉，普通人还不见得能将身子调转成功。他都爬出去半米左右才听到李默然再次叫道：“快呀！”

这是地洞里的回声作用，叠加得嗡嗡传播。牛大汉轻声说：“你别喊了，我听得到。”

不要说隔得很近，就是老远也不必这么大声。李默然吐气等着。牛大汉见她的样子，气得想笑：“我让你别背这么多东西，你还硬往里挤。”

地洞里的烟雾被灯光照射，全都呈现出朦胧状态，看得也不是特别清楚。李默然不耐烦地说：“快给我解开。”

牛大汉伸手去扯包裹，硬是拉都拉不动。李默然叫道：“喂，你往哪里凑呢。”

两个人对着脸，一不小心就能对着脑袋。这么接近，牛大汉甚至能闻到她的洗发水香味。李默然已经将扎成马尾，身上也都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装扮成这样很方便在里面行动。牛大汉将包裹被她捆得结结实实，只好说：“你得解开才行。”

“我手都缩不进去怎么解？”

李默然没好气。她现在有点恼羞成怒。牛大汉还一脸想笑，虽然没笑，但是那忍着的样子还是欠骂。李默然低吼道：“你伸手进来解开！”

牛大汉也不避讳，顺着她的肩膀摸索包裹。李默然惊呼：“你往哪啊！”

牛大汉左右挪动都没地方进去，只好说：“就这一个地方。”

李默然急得扭动身子：“再来。”

牛大汉试了试还是一样。她没办法了，闭着眼睛说：“快点！”

牛大汉也没辙，只能将就着伸手寻找包裹的纽扣。经过一番尝试，总算将包裹解开。他这才用力将包裹从李默然的后背扯出来。李默然如释重负说：“我真是倒霉！”

牛大汉喘着气翻开包裹说：“丢掉吧？”

他拿着一堆化妆品。“别！”

李默然肉疼：“这些都要钱啊！”

牛大汉瞄着地洞说：“我们先放在这里，回来再拿。你就下去几个小时，有必要拿吗？我弄不懂你！”

李默然这才委屈巴巴说：“好吧，那就先暂时、暂时放在这里。”

牛大汉都想吐血了！李默然感觉到了，气道：“你说我干嘛？你自己不还带着只要死不活的土鸡？”

牛大汉反驳：“我拿着黑公鸡是吓唬毒虫，万一有什么毒虫，黑公鸡指不定能吓它们呢？”

“动都不动，还吓毒虫！”

李默然生气。牛大汉哄道：“是我不好，那你的这些东西先暂时放在这里行吗？”

“随你！”

李默然哼道。一堆化妆品，什么洗面奶、爽肤水、防晒霜......他糟心得像供奉祖宗般将化妆品一一摆好：“你看这样行吗？”

李默然满意点头：“差不多。”

牛大汉摸了摸包裹，总算轻便不少，其他的东西也懒得丢了，顺势将包裹丢给她，接着往里爬去。李默然绑紧包裹边爬边说：“大汉，你的身板挺大，骨头好软啊！”

“你的意思我是软骨头？”

牛大汉将黑公鸡背在身上。为了方便，黑公鸡已经被收纳袋装着，只有一个鸡脑袋露在外面。他绑好以后继续爬行。李默然吐气解释：“我是说你打滚好快，在这里打滚我都滚不起来。”

牛大汉得意：“当然，我可练过。”

“你练这些干嘛啊？”

李默然越爬越恐慌，专门找着他说话壮胆。牛大汉反应过来：“我们安心怕吧，这地洞真是长啊，弯弯绕绕。”

“会不会有蛇？”

李默然害怕。牛大汉道：“怕什么？有蛇也是先咬我啊！”

李默然抬头望着他的大身板，略微安心说：“说得不错。”

两人爬了许久，爬得都要出现高原反应。牛大汉的情况还算不错，总是在村里劳动。李默然就扛不住了，爬得肌肉酸痛：“我不行了，这还有多远啊！在爬下去我的手臂要断啦啊。”

牛大汉甩甩胳膊，确实挺酸：“我好像听见些流水的声音。”

爬到这里，泥巴上面长了许多小草，全都将地洞塞满，可却被压出一条爬行的痕迹，可见早就有人爬过。牛大汉吹了吹垂落在额头的杂草说：“再坚持一下，你的手臂酸不酸呢？”

“不酸。”

李默然调侃：“甜的。”

牛大汉笑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继续爬吧。”

李默然抬头望着灯光下的荒草，心里打鼓说：“大汉，要不我们回去吧？这地方都快看不清了，阿茶婆那么老，能爬这么远吗？”

“那说不定，阿茶婆也就八十多岁，有些老人不是九十岁还能做高难度动作？”

牛大汉也有点踌躇。地洞的烟雾越来越多，前面能看见三米开外，现在却半米不到。他扭头查看，就连李默然的俏脸都看不清楚，只有身处的轮廓若隐若现。李默然也不是中途而废的人，想了想咬牙说：“我们快爬，再爬五分钟还没到底就回去算了。”

牛大汉觉得也是。爬了三分钟左右，李默然叫道：“我听到了。”

“听到水声了？”

牛大汉反问。李默然道：“对，没想到你的听力这么好，隔那么远都能听见，我到这才听见。”

牛大汉想起银头鲂的事情，只能说食物中毒神经突变。李默然还比较了解。很多天才都是遭遇变故，觉醒天赋，或者雷击大难不死、或者车祸大脑受损、或者天生如此。确切来说，当牛大汉拥有某种超出普通人的能力，就会拥有某种缺陷；物质守恒一直都在，他只是还没有发现。李默然提醒说：“以后要注意观察。”

牛大汉却神经大条：“我觉得挺好，睡在村里，安安静静，不过要是市区还真不习惯，因为车子多，很容易吵我睡觉。”

李默然又是羡慕又是怜惜：“还是要注意。”

牛大汉便不再多说。两个人爬出地洞，全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慑得眼睛瞪圆，好似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