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就会结果，道听途说总是带着别人的体会。富贵上去，方便是方便许多，只不过他对于花蕊的体会肯定会掺杂着主观思想，如果换成其他不重要的事情，偏差一点也没有关系，但是对于重要的事情就必须亲力亲为。牛大汉等得富贵拿来梯子，这才一步一个台阶地爬上树去。富贵在下面扶着木梯，仰着黝黑的脸面默默看着。牛大汉找到一根稍微粗壮的树杈，采摘上面，环顾四周才知道没有多少枝条开花，大部分还是叶子居多。他摸了摸树干，长大的小黑叔比以前要粗糙许多，触摸起来没有那种摸到肌肤的感觉，倒是正常得和平常的大树没有两样；而叶子已经肉巴巴的，掐上去和人类的耳朵，薄薄的，通透，肉感十足，简直不像树叶，倒是像茶树的茶泡，更像茶耳。有些山区种着茶树，姜家附近就漫山遍野。好几次姜大壮就托人问他，山上的茶油能不能拿到市里去卖个高价，村里面的人可不讲究，无论是茶油还是菜籽油，或者猪油，只要能下锅子炒菜，并不要求油的品质，没有危害就可以接受。而茶油的制作过程比菜籽油、花生油要复杂很多，茶籽必须到山上采摘，摘来之后还得全部晒干，然后剥开外壳，最后还得压榨出油。菜籽油和花生油就没有这么复杂，只要收割菜籽或者花生，放在太阳底下晒之后，并不需要剥开外壳这道工序，而是拿着棒槌直接敲打，菜籽就会脱壳而出，花生则更加方便，只要暴晒几天，外壳基本爆裂，只需要用手轻轻摩擦便能得到花生，压榨出油也没有茶油讲究，不需要人工操作，放在机器里面便能出油。因为花生和菜籽的质地偏软，而茶油的茶籽却非常坚硬，放在机器里面很容易弄坏机器，大部分还是选择用古老的压榨方式，又或者要买巨型机器，那种压榨成本也直线上升。不管怎么说，茶油比菜籽油和花生油还是更值钱，也更有用处。姜大壮甚至还提过茶泡的事情。它是由于茶树的叶子异常生长的变态产物，每个地方的叫法都不相同，有的叫茶耳，或者是猫耳朵，又或者茶果，其中都是一种东西。猫耳朵和茶耳是另一种形状，茶果、茶泡则大上很多、清明前后，雨水渐多，阳光充足，茶树就会抽出新鲜的嫩叶，而有些小小的嫩叶会发生异变，经常是树冠或者树冠中央，悬挂在边缘的枝头上面。有的能长得苹果大小，圆圆的，跟一种水果没什么两样，通体淡绿色，中间一般都是空心的，也有实心，外面有一层半透明的皮，需要剥掉才能吃，水分不多，吃起来有一股清淡的甜味，非常可口，小孩子和大人都很喜欢。而小一点的就比鸡蛋还小，有的甚至只有手指头大小，又或者只是一片叶子，肉巴巴，肥肥的。有些人摘了茶果拿到江城卖钱，基本都能卖个不错的价格，因为城市里面并不多见，而且茶果是变异来的，即便想种都种不出来，简单来说，一棵茶树能有多少也全部看天。除非是将茶树砍断，等来年生长起来，嫩叶最多，变异的几率才会大幅度上升，除吃之外别无办法。姜大壮见牛大汉对一些务农知识都很了解，曾经便拉着他商量怎么让栽种茶果。其实茶果变异，并不是什么好事，确切的来说还属于一种疾病，主要损害嫩叶、花芽、幼果等等，产生肥大或者干瘪的变形症状。主要是因为受病原体感染，被感染的当年不会发病，到了来年，开春之后，也就是清明前后，才会发病，并且还比较整体，能够隔着树木传染，一般都是让各种茶树的器官变得肥大，比如叶子，花蕊，直径有三厘米到五厘米，大的还有十厘米，颜色也各不相同，有的浅棕色，有的浅绿色，还有黄色的，都是因为一种霉菌孢子，大面积不管，还会损害茶树。所以遇到茶果，农户必须上山采摘。当然，这种孢子只对茶树有影响，对于人体没有什么危害，茶果和茶耳都能食用。看着眼前的诸多肥叶，牛大汉不知道这棵黑树是不是也发生变异，更不知道叶子能不能食用，至于以后的果子便更不清楚。通过外貌，还有树干上的金色丝线，这一株黑树肯定非比寻常，还有灰色的泥土，又或者是粪便也不是一般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将枝条拉到身边，凑到花蕊前闻了闻，果然是一股桃花的味道。总共有五片花瓣，很小很小，粉红色，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中间的花蕊则是一根一根，头上有一点红色，大致十几根的样子，也都纤细得跟头发丝一样，不仔细看还看不清楚。牛大汉又用手摸了摸花瓣，跟普通的桃花没有两样，确切来说，就是一朵缩小了好几倍的桃花。莫非这是一株变异的桃树？青云山的崖壁上确实都长着野桃树，这如果是一株桃树也不奇怪，只是它为什么会发生变异？而且还通体漆黑？变异之后的桃树结出果子又是什么模样？那些桃子能够吃吗？他的脑袋是一个个问题。富贵在下面等得着急：“大汉，咋样啊？啥子树啊？有啥子用？”

“看着有点像桃树。”

牛大汉小心翼翼地将枝条放回原处。一朵花就是一个果子，好不容易开除一朵花来，他可舍不得摘下。富贵眨巴小眼睛打量着树干说：“俺看着不像呐！桃树哪有黑色的？”

牛大汉顺着木梯爬下大树，再次望了眼花朵说：“上面的花很像桃树，而且青云山那里也都是野桃树。”

富贵半信半疑：“桃树为啥黑了？”

“我也不清楚。”

牛大汉仔细回想，当初的小黑树好像被什么削去一般：“难道被雷劈了？”

“啥？雷劈的？”

富贵瞪起眼睛，盯着黑树道：“你说得像哎，俺想起来啦，被雷劈了是要发黑，而且厉害点的还会起火呢！”

曾经在大山里面，富贵也看见过一株黑色的树抽枝发芽，貌似被雷电击中。牛大汉追问：“被雷劈了还能抽枝发芽开花结果吗？”

“能啊！怎么不能？”

富贵肯定道：“俺以前就见过，长出来的叶子啊还有果子跟原来一模一样！”

牛大汉却望着叶子说：“可是这桃树的叶子怎么肥肥的，和茶树的猫耳朵一样？”

富贵也弄不清楚。两人在旁边抽烟思索，终究没有什么结果。牛大汉道：“只有结果再看。”

小毛驴好像很喜欢吃这棵树的嫩叶。他又吩咐说：“富贵叔，以后你摘点这些叶子给小毛驴吃，只要保证树上的叶子正常生长。”

富贵皱起眉头：“给小毛驴吃叶子干啥？它能吃吗？”

“能吃，小毛驴还挺喜欢吃呢。”

牛大汉歪嘴笑笑。富贵也不多话。两人收了木梯，到木屋坐着。牛大汉盘算着灰土的事情，检验中心说是某种粪便可也不敢肯定，只是根据指标猜测。从目前来看，灰土有两个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