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件商品，除了使用价值，还有观赏价值。使用价值也称之为实用价值，比较现实，能干什么就干什么，能吃便吃，能用便用，比较理性。观赏价值就感性许多，侧重于情感输出，多用于产品包装。牛大汉举着鹅卵石说：“我们直接拿出去卖钱肯定卖不出去，但是经过加工打磨，或者让雕刻师雕刻成想要的模样，再拿高端好看的盒子包装好，假设它的名气本来就大，卖给有需要的人就能赚钱。”

富贵懂了。牛大汉继续说：“以后我们做葡萄酒和桃花酿也是一样，同样的酒，它是一种液体，放在不同的盒子、酒瓶里面，价值就不一样，越是精美价格越贵，顾客买了更有面子。”

富贵拍大腿说：“好主意啊！俺一直以为拿着空瓶子就卖，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你们文化人就是厉害！”

牛大汉笑了：“算不得什么文化人，只是商业常识，又想赚钱，又没技术创新，唯有提升观赏价值，给商品塑造个性。”

富贵觉得今天的东西有点多，脑容量开始装不住了，连忙说：“大汉，俺知道啦，你比俺清楚，俺不想再听，你说干啥子俺只管干。”

他算彻底放心，务农吃苦这件事情牛大汉也许差些，可是想着怎么赚钱？绝对比村里人都要厉害。富贵知道，待在村子里面，想要发财，只有坚定不移地跟在牛大汉的后面；除非离开村子，出去打工，可是外面也很难混。二狗子三十好几，十几岁就在外面晃荡，不是这里便是那里，打工做事换了多少岗位？而立之年仍旧没钱。按照他的话说：“打工赚钱？哪那么容易啊！我一没有技术，二又没有关系，只能做点底层工作，一个月撑死了三五千，去掉房租啊，吃饭，还有时不时花钱买零食水果，抽烟喝酒，有时候追女孩吧，随随便便花掉几千上万，我一个月才存多少钱啊？一个月三千，去掉各种开支，基本上能村一千就不错了！我又是单身，总忍不住想约妹子出来玩吧？记得有一年，十九岁还是二十岁，忘记了，辛辛苦苦攒了一年的钱，有个一万块啦。后来谈了一个女朋友，也是在酒店上班的，三五天就花掉两千，一万块？两个月全部花光，还倒欠她一千块呢！”

富贵懵圈：“你不是说什么母胎单身至今？”

“嗨呀！”

二狗子放烂：“那种话你也信啊？哄女孩子开心罢了。”

富贵无言以对，想到打工却更加谨慎。相比于二狗子，他的文化水平还要低些，大字不识几个，除了村里面的人名和高频率生活用词，其他的字词就不用说了。二狗子当初考他：“你说出去打工赚钱？这个字认识吗？”

富贵围着泥巴上的字看了好久，苦着脸猜测，十几次都没有猜对。二狗子哈哈大笑：“这是钱啊！金钱的钱！”

富贵气得瞪眼：“胡说八道，钱俺认识，钱是这样！”

他还拿竹棍在泥巴上写出来对比。二狗子更加得意：“你写的是简体，我的是繁体呢。”

从这以后，他更不敢妄想出去打工。最近倒是弄得有点焦虑，总是听说工地上挑砖不错，只要吃得苦下，赚个几千可随随便便，牛小强也是这么介绍。富贵听得很是意动。他好几次都想跟牛大汉沟通，却又不敢开口。牛大汉见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奇怪道：“富贵叔，你在想什么呢？”

“没、没啥！”

富贵心虚得结巴，看着牛大汉说：“俺在想，俺以后都跟着你干！”

牛大汉微微发愣，他的表情实在很像表白，眼神真挚、坚定，里面更有一丝丝仰慕，看着也像爱慕。富贵还不由自主地伸手来拉。牛大汉躲开说：“富贵叔，你干就干吧，我知道了。”

富贵收起大手，重重地点头。两人回到家里。如花已经勤劳得将蔬菜折好，一片一片，非常整洁。富贵心疼说：“老婆，你咋弄什么菜？俺回来做饭。”

如花看了眼牛大汉，却酸溜溜地说：“以后你去工地，我不是还得做吗？”

富贵却说：“不会，俺中午回来，晚上也回来。”

几人说了些闲话。如花去房间休息。富贵和牛大汉则在厨房忙活。牛大汉负责烧火，炒菜一般不想去做。富贵弄好饭菜，端着碗给如花送去。房间里，布置得也算简单，衣柜凳子样样俱全。如花坐在椅子上，手里啃着哈密瓜在看电视。富贵将饭菜递上去说：“老婆，吃饭了。”

如花慢悠悠接过：“富贵，你坐下来。”

富贵奇怪，仍旧弯下身子乖乖坐好。如花瞥了眼窗户，小声说：“你真要跟大汉去修房子吗？”

“嗯！”

富贵也老实巴交：“俺们有机蔬菜赚不到钱，娃儿出来要用钱呐，去挑砖能赚点钱回来。”

如花却心思细腻：“大汉在县里面发展得很好，我看他不会来村里务农，村里面有什么前途呢？前面还养鸡，现在鸡也不养了，越混越落后。”

富贵更正：“不啊，他说俺们就在村里发展，刚才还让俺栽种桃树，还有牛头山有老藤葡萄呢，也让俺嫁接好，俺们以后酿酒卖钱！”

“酿酒？”

如花摇摇头：“不现实，现在哪里没要酒喝？人家干嘛买你们的呢？再说桃树长大，葡萄长大不要花时间吗？俺们的小孩等得起吗？你每个月就这点钱？到时候奶粉都买不起啊！”

富贵也愁得不行：“那咋整？刚才俺跟大汉说了，他说树木长大都有过程，不可能一下子长大啊！”

如花怂恿道：“你这些天去跟牛小强打好关系，没事多给他卷点烟抽，他是施工员，肯定认识很多房地产老板，你跟着他可以挑砖。”

富贵瞪眼：“不行！俺才跟大汉说一直跟着他干！”

如花不爽：“富贵，你听我的还是听牛大汉的？我让你跟着牛小强挑砖不也是为我们着想？牛大汉的房子毕竟只修一下子，到时候散伙你还怎么赚钱？你跟着牛小强，他是干工程的，肯定不会缺挑砖的活！你要聪明啊！”

富贵拨浪鼓摇头：“老婆，你等等吧，大汉能有办法！俺就跟着大汉！”

如花皱眉：“你怎么脑子一根筋呢？”

富贵也急了：“我跟着大汉才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