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是他离开，第二种可能我只能继续留用他，不是我往坏处想，我既然拿这件事教训他，那时候工程在建，随便给我们出点差错，损失会比边角料不知道大到哪里。”

修房子的工序都马虎不得，稍有偏差就得复工，各种材料还有人工费用都得重新来过。比如砌墙，需要施工员根据图纸将控制线什么弹出来，泥工便跟着这条线精准砌墙，绝对不能有一丝偏差，因为第一层偏差一厘米，到第六层也就会扩大到十公分之大，对于楼房来说绝对是很大的隐患，毕竟称重不均，极易发生坍塌事故。再比如民工懈怠，总会做出工序，施工员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发现还是得重新返工。这些风险将材料费、人工费，计算下来都是一大笔开支。一袋水泥就得多少钱了？完全比边角料不知道贵了多少，更何况还有砖头、人工，稍微返工一个部位，至少都得几千往上。二狗子终于想到一个理由：“他不敢，大汉，你说他，他不敢走，肯定也不敢这样。”

牛大汉见还说不动他，继续道：“我给你说一句老祖宗说过的话吧。”

古板的人基本都听不进什么建议，只有老祖宗才够分量。一听这话，二狗子立马坐得端正，耳朵也稍稍竖起，老祖宗的威信还是很足。牛大汉微微一笑：“老祖宗以前说过，不糊涂不要当家做主。”

“啥意思？”

二狗子保持恭敬。老祖宗的话都是经验总结，流传千百年不被淘汰，其中的道理无需质疑。二狗子一直记得，穷不不走亲戚。前面可不相信，家里面只剩他一个人，逢年过节也比较孤单，自然会想到各种亲戚，总是提着东西过去拜会，结果没一个愿意待他，反倒是那些富亲戚被吹捧得哈哈大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他去一个舅舅家，拿着瓜果蔬菜，好心好意上门拜年，结果被倒了一杯白开水，大半天也没人跟他说话，扔在客厅里管都不管，正巧又有亲戚过来拜年，那个亲戚虽然不认识，但是也听过名头，做着生意很有成绩。二狗子真切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对待，首先舅舅拿着板凳去高柜里拿出上好的茶叶，随即又跑过来一大家子，什么舅妈、外甥女也从外面回来，围着他有说有笑，多半是：“这些年在哪里发财啊？”

“哎哟，我女儿能跟着你去做事就好了，现在天天外面摆摊，也没赚到几个钱啊！”

“你们厂在沿海怎么样了啊？今年的经济不景气，应该没影响吧？”

那人穿得是西装革履，脸色冷淡得喝茶就走，没什么停留。二狗子却坐了大半天也没人愿意多说一句。自打那次，他就看清很多，对老祖宗的话再不怀疑。老祖宗的话绝对是千古良言。牛大汉想了想说：“意思是在一个大家庭，又或者一个团队里面，每个人都有缺点，人无完人，包括你，包括我，有优点也有缺点，你要是看得太透彻，总是注意着别人的缺点，那基本上不能当家做主，你没办法当家，想要当家，像我现在，就要管着一个工地，要管你们这么多人，要当好这个家，我必须糊涂，看透不说透，明白吗？”

“嗯！”

二狗子点点头，琢磨着回味：“那牛小强就这么算了？”

他也不敢反抗老祖宗，只能弱弱道：“可是什么都看不见，牛小强明天拉走一根大钢筋我们也不管？”

牛大汉一笑：“我还没说完呢！老祖宗还有后半句，是说前面这些必须建立在原则上，只要没有违背原则，就不需要计较。你什么都去计较，鸡毛蒜皮的事情，还过不过日子？”

二狗子突然想起富贵和如花的生活。他也懂了很多。“大汉，我前面不知道富贵怎么那么怂！”

二狗子恍然大悟说：“现在想想，他好像跟你说得像，如花干什么，他都不计较，是我肯定受不了。你看我们上次吃饭，她是什么态度？坐在家里也不出来招呼，说是怀小孩，可谁又没有怀过呢？有些到生娃的前一天都还在上班呢！”

牛大汉放下心来，站起身准备去巡视场地。二狗子还在说：“富贵就跟没看见，眼睛瞎，我说他，他还听不见。是我老婆，我非得教育她。”

牛大汉迈着步子往外走去，边走边说：“所以你不能当家。”

门口响起一声喇叭，一辆豪车霸占着整个路面，停靠在梧桐树下。牛大汉皱眉。李铁不知道怎么跑到这里。开车的小秘书穿得性感妖娆，米色的紧身长裙包裹着娇躯，下得车子还帮李铁开门。她一出现，工地上的声音便安静下来。前面还有各种声音，敲敲打打、挖掘机挖土、锯轮转动......现在全部停下来。牛大汉望去，一个个民工都眼巴巴望着。二狗子也馋得将哈喇子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