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婆婆起争执。我愤怒的问她,为什么要杀掉我的孩子,当着长生的面她并不承认,可是事后趁着长生不在,她对我说,像你这样的下贱胚子不配给我长生生儿育女。“”我流着泪问她,难道就不怕我告诉长生,我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她笑的说不出话。“”你且说啊,你且看看长生是信你还是信我。苏秀和,对长生来说,最重要的人是我,他绝不可能为了你忤逆我,即便是,我杀掉了你的孩子。“程氏阴沉的嘴脸又一次浮现在了苏秀和面前,她不由自主抓紧了手边的衣裙角,泪眼模糊。"我不信,不信长生不会为自己的孩子着想,所以我告诉了长生婆婆的话,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长生听后不言不语,许久之后才说婆婆从小为了他的身体受累不少,如今她已年老,要我多担待,总有一日婆婆能懂的我的好。“苏秀和猛地一拳砸在地上,“你们能体会到我的恨吗!能体会到我的绝望吗!我这辈子,不会再好了,也不会有人真心爱我了!“李贺不动声色的叹口气,“所以,你计划杀死了程长生。”
苏秀和开始笑,眼泪合着笑声,如断线的珠子,滴滴砸在地上。“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婆婆,若是你们见到了,可否帮我问一声,如今她要断子绝孙了,她可否为自己曾经造的虐后悔?她杀了死我的孩子,如今我又杀死了她的孩子,我以命偿她,可是她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秀和终是被收押了。李贺送了顾夜心出来,脸色有点复杂,顾夜心道,“你还是不能理解苏秀和为什么要杀程长生?”
李贺眯了眯眼,“我只是不明白,苏秀和不是爱程长生的吗,为什么会为了迁怒婆婆而杀了他?“顾夜心反问道,”如果是你,你知道你的母亲杀死了你妻子腹中的孩儿,你会怎么办?“李贺一怔,没了言语,顾夜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了大理寺。还没到茶舍,半路上,反倒是遇见了时家钱庄的伙计时雨。时雨一见顾夜心,忙的跑了过来做了个揖,恭敬道,“姑娘,我家少爷有事,让我来请姑娘去一趟钱庄。”
顾夜心挑了挑眉,他口中的少爷,乃是时家钱庄的掌柜,时家的三少爷,时晏西。“什么事这么急?”
时雨道,“小的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还请姑娘去一趟,少爷自然会对姑娘详细说明。”
顾夜心看着时雨,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些日子以来做的梦。她在原地呆了半晌,爽快道,“那走吧。“时家钱庄在咸安城的东市,离顾夜心的茶舍有一段距离。二人走了小一刻钟,到的时候,时晏西已经在大堂等着了,见是顾夜心来,赶忙笑着起了身。“这时候请你来,多有打扰。“顾夜心倒是无所谓,转身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了,时晏西今儿穿了一身赭红的圆领袍,他相貌不若李贺那样剑眉星目,眉眼之间有些女子的倾城国色,但是胜在下颌线条犀利,两相抵消,又是一张惊艳的脸。再配上今天的圆领袍,说不出来的好看。顾夜心忍不住眯了眯眼。“确实够早,你这事要不是特别紧要的话,我可是要跟你收费的。”
时晏西忍不住笑起来。他在顾夜心身旁坐了,道,“是这样,我有个客户的妻子,已经十个月没有葵水,找了所有大夫看过,都说她怀孕,可这整整十月,也不见她身体有任何变化,反倒是人日渐消沉,眼看着就不太好了。我想,你或许有办法。“顾夜心歪头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大夫,你找我没用。“时晏西与她对视,温柔道,“可我觉得在我眼里,你总是能有办法。“顾夜心扬了扬唇,“时晏西,你会无利不起早?”
时晏西笑,伸出一个手指,“你若治好了她,酬金这个数,金叶子。“四目相对,顾夜心忽的笑了。她轻轻拍了一下时晏西的手指,站起了身。“成交。”
时晏西说的这户人家,居然住在大兴苑。咸安城分东西两市109坊,东市达官贵人西市平民百姓,平日泾渭分明秋毫不犯。可这“苑”,整个咸安城却只有四处,其他三处都是皇帝寝宫,只有这大兴苑,是早年圣祖皇帝赐给有军功的太和公主做公主府邸的,太和公主薨逝后,这一块地略有改动,主体仍旧是太和公主府,左右两旁相邻不过四五户人家,个个非富即贵。总之在这权贵多如牛毛的咸安城,若能住进大兴苑,那得是人上人。走进大兴苑的街道,顾夜心看着前方轻声道,“你这生意做的够大,我从前是小看你了。“时晏西也看着前面的路笑,“承让承让。”
说着话,二人已经到了一处府邸,从外边看着高门大户,没来由地透着股子威严。早有小厮在门口等候,看见时晏西,跑下台阶躬身作揖,道一声“请”,就将二人带了进去。这一路进去,府内建筑虽不是富丽堂皇,可却处处精致无瑕,顾夜心留心看了,那房梁上雕刻的吉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很像是山东孔令申的手笔,而这孔令申,是皇家御用的雕刻师,宫里头那些建筑雕刻,大多出自他父亲他爷爷抑或是他的手笔。顾夜心顿时存了几分谨慎。小厮将二人请进前头花厅,不多时便有脚步声,须臾,一名身穿绛紫色圆领袍的男子从外头进来,看见时晏西微微一笑,下一刻,便将目光转到了顾夜心的身上。“想必这一位,便是你请来的高人了。“男子如此开门见山,一定是跟时晏西极熟的,时晏西道,“这位顾夜心顾姑娘,手里倒是有几分绝活,我请她来看一看,若是有法子最好。“顿了顿,他看向顾夜心,“这一位,是我的朋友,温茂臻,我说的那位夫人,便是他的夫人。“顾夜心朝着他点了点头笑,算是打了招呼,并不开口。温茂臻也不介意,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顾夜心朝内堂去。“内人是在大约十个月前染病的,“他一路走,一路道,”我跟内人成婚尚久却一直没有孩儿,最开始,我们都很高兴,以为是内人有喜了,可是随着时日渐长,内人逐渐身体消瘦不思饮食,身体也无任何变化。这期间请了多少大夫都是药石无医,反倒是内人看着,越发的不好了。”
说着,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厢房门口,守在门外的丫鬟打开门,顾夜心跟在温茂臻身后进的房间,一股浓烈的药香随即扑面而来。二人走到床前,一位小妇人斜躺在床上,脸色晦暗,憔悴不堪,可还是依稀能看得出生病之前的好颜色。或许是听见人来,妇人睁开眼睛,猛地一股恶心涌上心头捂了手就想吐,温茂臻赶忙坐了过去帮她拍背,待一切平息,也好一会了。顾夜心心里大概有数,在小妇人床前坐了,道,“请夫人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