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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竹坞巷的赛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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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要不这两天我再到葛家走一趟?管他军官还是局长公子的,全得败给咱吴军。”

马昭夏的话挠到了牛大妈的痒处。“你处处找人家林竹玉麻烦,小心给人家打出来!”

牛大妈幽幽地说。“姐我问你个问题……”吴大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要她有话直说,有屁快放。马昭夏知道吴大妈不高兴了,不敢再卖关子:“亲姐,朋友向你示弱你开心呀,还是对手向你示弱你开心?没谁不想看到对手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的。放心,我一定会妥妥地把林竹玉和葛国贞拿下,圆满完成姐交给咱的光荣使命。”

马昭夏拍拍肥厚的大胸说。论人品,林竹玉轻松能甩马昭夏几条街,但牛大妈还是喜欢和马昭夏亲近。如玉般的君子,肯定没有臭狗屎一样的小人腰身软。小人更会低头,更热爱捧有用的人的臭脚。除此外,马昭夏还有长了一张刀枪不入的厚脸皮,无论牛大妈怎么训斥,她都是一副狗腿模样。她的低眉顺眼让牛大妈格外舒服,两人由此各取所需。牛大妈那天之所以批评王英,就是为了给林竹玉传递个信息——吴军和夏妮的事情再拖下去,大家都会不愉快。葛家这门亲事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怕夜长梦多,牛大妈本想换个媒人去葛家,此刻却觉得马昭夏说有道理。她了解葛国贞两口子,他们绝对不会因为不待见媒人就推掉这门亲事。马昭夏去的最大好处是——很多自己无法说出的口的话她可以直接了当地说,比如彩礼的多少。比葛冬妮的彩礼多一分钱她都不会出。脸皮子使劲磨一磨,总能磨出茧子的。马昭夏做足了心理建设后,去了葛家。六舅爷告诉她葛国贞出差还没回来,林竹玉和葛夏妮在工厂。但凡有重要场合,马昭夏一定会穿上那件大红的裙子,喜庆,气场足。她使劲吸了吸腰上的三重游泳圈,敲响了林竹玉办公室的门。开门后见是她,林竹玉愣了下,下意识地看了眼手工大赛的奖状,她已让人装了镜框挂到了墙上。“婶儿,听到外面的喜鹊叫了吗?喳喳喳……”马喜鹊模仿着黑喜鹊的叫声。林竹玉的头发根儿骤然竖了起来……上次她喊自己“婶儿”是给冬妮送书的时候,这次不会……“哎呀,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手工大赛的事情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不管谁赢都是给亚运争光,给咱国家争光,给竹坞巷争光,嘿嘿嘿……”林竹玉闭紧嘴巴吸溜了下牙,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仿佛打算透过指甲盖儿喘气。“婶儿,咱们之间纯属误会。我真是和你开玩笑呢,那些小红旗我拔掉还会插上去的,谁知道杀出了王英这个程咬金,我一气之下才那样的……咱是自己人,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说,听说王英经常四处说你坏话,就是她去宣传部告你的,说你意识态度有问题……”一些人的食指远远长于其他手指,总爱“听说”二字造风造雨造事造谣。马昭夏出手,果然乾坤倒转,颠倒黑白。“你有什么事情吗?”

林竹玉打断了她的话。若不是她了解王英,还真会被她带沟里。“嘿嘿嘿,也没什么大事情……”“哦,你没事的话,我这边还有事……”林竹玉说着就要出去,马昭夏连忙拦住了她。“婶婶婶,有事有事有事……”她忙不迭地说。林竹玉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马昭夏见状只好一不作二不休,把给吴军提亲一事讲了出来。听闻她是代表吴家来的,林竹玉给她倒了杯水。“婶,咱夏妮和吴军好的一个人似的,我觉得这亲事早一天订早稳妥,你说呢?”

林竹玉没有表态。口袋里传来了清脆的“嘀嘀嘀滴”的叫声,她掏出来一个十来公分的黑色长方块,按了几下,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机开始拨打。“喂,哎,好的张经理,那批货款收到了,嗯嗯嗯……”马昭夏好奇地盯着那个黑方块问:“婶,那是啥呀?”

“BP机。”

林竹玉挂断电话头也不抬地答。“哦,是B屁机啊……”这一瞬间,马昭夏壮硕的身子突然萎缩了几分,眼里飘过千军万马的嫉妒红,和她身上的裙子相映成辉。她知道B屁机是刚流行起来稀罕物。想找谁了就用这个屁他一下,那边“嘀嘀嘀”一响就知道了,然后回电话。这屁机更大的功能是显摆,天热的时候鼓鼓囊囊地别在腰间别提多牛叉了,尤其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屁”声一响,能吸引多少羡慕的目光啊……马昭夏踅摸这东西有一段时间了,但两千多块钱不是每个人都能消费得起的,因此裤腰带上能挂个这东西的人非富即贵……可她林竹玉凭什么能有?嫉妒像条吐着芯子的毒蛇,从马昭夏胸中蓬勃而出,话锋紧跟着就变了味儿。“夏妮和吴军的亲事你到是答应不答应啊?”

林竹玉依旧没回答,浅浅地笑着,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姑娘大了不中留,留来留来去是冤仇。别说我没提醒啊,将来要是有个什么不妥的,你们当爹娘的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她夹枪带棒,话中有话。“有什么不妥?”

林竹玉一时没转过弯来。“青春年少,干柴烈火,万一要是怀上了……”林竹玉胸中的怒火腾得一下子燃烧起来,开门想请她出去时,葛冬妮走了出来。“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冬冬他……姥姥呀……”葛冬妮的肚子微微地凸着,显然是怀孕了。她的声音格外清冷,能把人冻得滑出几米远,再打个趔趄摔出个狗个屎。“谁是冬冬姥姥?冬冬是我远房亲戚寄养在我家的,我是她姨奶,不是什么姥姥!”

马昭夏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一副想咬人的架势。平时她是怕葛冬妮的,现在为了女儿不顾一切了。几年前他们家突然多了个没满月的男婴,马昭夏对外声称是远房亲戚寄养的。巧的是,她的大女儿花红在那之前曾消失过一段时间,说是去南方打工了,回来时却胖了不少,脸上还有着浅浅的孕斑。“你急什么,是不是你外甥,你和花红心里能没点谱?”

葛冬妮的声音温和下来。“你,你,你……”马昭夏气结地指着她,不肯落荒而逃,拼命想抓住救命稻草。喘了半分钟后,她努力挤出来一线笑意:“冬妮呀,你是我表弟妹,又怀着身孕,咱们好好说话。”

听她终于说人话了,葛冬妮才稳稳地坐在了沙发上。见大闺女出手治住了马昭夏,林竹玉内心略觉宽慰,一边拿水果给她吃,一边嗔怪:“身子都重了还到处跑。”

葛家的商店盘出去后,葛冬妮就回到厂子里上班了,在仓库做保管员。怀孕后林竹玉劝她在家休息,她却不想整天面对着小姑子和婆婆,坚持上班。“妈我没那么娇贵,大夫说多活动活动生的时候容易一些。”

冬妮捏了个白玉枇杷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这孩子。”

林竹玉摇摇头,扯了毛巾给她。“谢谢妈。”

冬妮接过去擦手上的果汁。娘俩硬是把水果吃成了一堂公开课,情感融洽愉悦。里面有真情实感,有作戏的成份,总之呈现出的是一幅千里母慈女孝图,视马昭夏为无物。马昭夏的小卖铺不缺水果,但这个季节的枇杷却是个稀罕物,再生气也不能得罪了嘴巴和味蕾,何况葛家母女惹她不高兴,就更不能和她们客气了。她毫不客气地挑了个大枇杷剥了皮放进嘴里。“我是代表牛主任来向夏妮提亲的……”她含混不清地说,抬出牛大妈压制林竹玉和葛冬妮。“哦,牛大妈给夏妮准备了啥?”

葛冬妮又剥了颗枇杷,漫不经心地问。越是在意的事情,越要用不在意的方式谈。“牛主任说了,你有啥夏妮就有啥,你多少彩礼咱夏妮也多少彩礼,妹妹的绝不能比大姐的少。”

葛冬妮的脸就黑了下来,她的彩礼是不能提的禁忌。“表姐,我可听说花红是和男人一起去南方打工的。那人我也认识,要不要我转告他,冬冬还活着,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你,你,你,葛冬妮——”马昭夏的身子紧缩在一起,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我什么我,我告诉你,吴军想娶夏妮,六千块的彩礼,外加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三金,缺一不可,”葛冬妮将枇杷吐进了旁边的痰盂里,发出“当啷”的声响,像子弹击穿了什么,“我妹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张三李四没名没份都可以。”

她后面的话像两巴掌,重重地扇了马昭夏脸上。马昭夏自诩为竹坞的赛西施,一把年纪了整天涂脂抹粉,像赵树理在《小二黑结婚》里写得那样——官粉涂不平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好像驴粪蛋上了霜,老没老相,老不正经,葛冬妮打心眼里瞧不上她。嫁进冯家后,发现她有事没事都得去家里转悠一圈。她走后,婆婆就开始摔摔打打,用噪音代替语言。葛冬妮虽没亲耳听到她和婆婆咀了什么耳根子,但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她来家里都干了些啥,这股子气一直憋着,寻找撒出来的合适机会。正瞌睡呢她就找上门送枕头。夏妮是自己妹妹,自己欺负可以,别人轻视坚决不行。“你,你,你,你们……”马昭夏本想用三寸不烂之舌,假惺惺地服个不软、道个小歉、认个小错,林竹玉便会原谅她,从而答应葛夏妮和吴军的亲事,谁想葛冬妮横空杀了出来,捏住了她的七寸。她心里慌成了一团,不知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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