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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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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妮笑笑,问他要不要打个借条?吴莉莉笑嘻嘻地说一家人打什么借条啊。他们刚走,林竹玉就打来了电话,问春妮钱是不是送到了。当听到似锦竟然带着媳妇来去钱后,她有些责备地说都交待了让他自己去送,带上媳妇干啥。春妮一时不知道母亲的话是什么意思,想了下才明白,葛似锦怕她今后不还钱,故意喊上了吴莉莉。她呆呆地站了几秒钟,默然挂断了电话。姐弟四人中,她和似锦最亲,小时候面对花红和苹果姐妹的霸凌,她自己怕得要死,还要装作大无畏地将他死死地护在身后,恩威并施让老刘贡献出所有的小人书给他,帮他补功课,可是……灰色的固定话机像个冥顽不灵的老人般又叫了起来,她看了下号码,还是母亲的,只好又接了起来。林竹玉的声音很轻,却又含了铅,说春妮啊,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家人,你要帮帮我们呀。她将“我们”两个字咬得有些重。春妮明白,母亲的“我们”里没有她。如果家是一棵大树的话,自己这根枝条被单独地砍了下来,被迫独立生存,还要兼顾着树的其他部位。她不由尖刻地问:“妈你借我钱,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帮你们?”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然后“咔嗒”一声挂了。春妮握着听筒怔怔地站着,眼泪缓缓地流了出来。有人喊打印文件,小文韬细声细气地回应——三块钱一张。春妮这才想起来彩虹今天请假了,赶紧抹了把脸,走到电脑前,接过那人递来的稿纸,打开文档,噼哩啪啦地打起字来。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她强忍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继续敲打键盘。男人的身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朝她这边倾斜,春妮朝旁边挪了挪,身子和键盘呈四十度角的样子。随着一阵“叽哩轱辘”的响动声,小文韬推个木头凳子过来了,插在两人中间,爬上凳子,小金童似地坐在妈妈和那男人中间。明白小家伙是在保护自己,春妮心头一热。有人进来复印身份证,她起身将证件放进复机,按下按钮后,又迅速坐回电脑前。小文韬跳下凳子,跑到桌子前。那人递来一张五角的纸钞,他飞快地从抽屉里取出两个一角的硬币递了过去。听到抽屉“嘭”地一声关上后,春妮的嘴角不由微微上翘,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弧。她认为冬天的阴云终会被春风吹散,枯木会在鸟儿的歌唱中醒来。然而痛苦是条恶狗,喜欢追着善良之人的脚后跟狂吠。春妮这天回家后还没吃饭,便被婆婆叫了过去。进门后发现公公的脸色十分难看,婆婆韩素君的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周小周低垂着头坐在旁边,像犯了大错的孩子般垂头丧气。“春妮呀……”韩素君欲言又止。小文韬乖巧地挤进奶奶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周正堂瞪了她一眼,示意还是由她来说。春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自己已经坐在了审判席上。韩素君放下孙子,想了下说:“春妮呀,我和你爸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但是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要说明白……”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克服那些不好意思,“你爸是党的干部,不是葛家的保姆,你回家和家人说清楚吧,以后不要再找他出面给你们善后了。做人也好,做生意也罢,遵纪守法才是正道。”

原来今天吴军和冯春生两个找到周正堂的新单位懒着不走,非要他当着他们的面给青花税务局的林局长打电话。周正堂无奈地打了电话,对方答应酌情照顾后,他们才离去了。“他们这是逼着你爸违背原则。不瞒你说,文韬爷爷早早地退二线,和原来帮你爸从省工商局脱身不无关系……”春妮的脸上火辣辣的,像被谁狠狠地甩了两巴掌。她对环绕着自己的亲情环境很无奈,因为它不生长任何美好的事物。这晚周小周给春妮的是一个脊梁。她暗自叹息了一声,转过身抱着儿子睡了。从这天起,他们开启了冷屁股对冷屁股。周小周是生气,葛春妮是自尊。她有些悲凉地想,自己要是哪吒多好,就能够剔骨还父,割肉还母了……可血缘是剪不断的绳索,死死地将她捆绑住,无法逃脱。……最近阎红杏和周鹏飞也不消停。周鹏飞离家住在单位后着实清静了几天。为了今年的订单,高经理时常派他去省城对接业务,还将一辆二手尼桑车给他开。何晓慧看着周鹏飞从外贸生手迅速成长为熟手,内心触动还是蛮大的,有时验完货装上车皮后,也会喊他一起简单吃个饭。一来二去,他们的重逢从尬神附体,逐渐变得随意起来。除了不谈感情,其他的什么都聊。再后来,偶尔也会约上当初一起混的纨绔子弟,K个歌泡个吧什么的。喝的醉意朦胧时就有人起哄,要他们这对璧人赶紧破镜重圆。每每这时候,何晓慧便会甩脸子走人。周鹏飞跟在后面,帮她叫车,或开车送她。一次总公司的人过来,恰巧周鹏飞来送样品,何晓慧喊他一起陪客人。那天她喝的酩酊大醉,他开车送她回去的路上,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格外心疼却不敢有所表示。他将她送到住处,听她在床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以为她睡着了,蹲在床边悄悄问:“晓慧,是不是后悔当初替我顶罪了?”

她蓦然睁开眼睛,定定地说:“是,后悔了,滚——”然后跳起来,连推带搡地将赶了出去。他只好怏怏地走了。刚出楼道,就看到了一脸铁青地堵在那里的阎红杏。她的两个哥哥阎虎和阎豹凶神恶煞地站在两边,像黑老大带的两个打手。周鹏飞在单位住得津津有味和快快乐乐,让阎红杏嗅到了严重的危机。她让两个哥哥派人盯着他,在青花却没有盯出个所以然,便开始跟着那尼桑追到了省城,果然捉奸捉了双。阎虎阎豹问周鹏飞准备怎么办?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地两手一摊,说这是个死结,唯有离婚不破。阎红杏冷笑着说,让他们两个分开的条件只有一个——死亡,其他的概不考虑。若说当年想抓住周鹏飞是因为他的家世和高大帅气的外表的话,现在却是不甘心,就算毁了他也不能便宜了何晓慧。阎虎阎豹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怎样狠、准、稳地找软肋,两兄弟对视一眼,抬腿就要进楼道,周鹏飞一下子怂了,说我跟你们回去。阎红杏说是回家,不是回青花。他答应了,条件是他们不能找何晓慧麻烦。何晓慧站在窗前,冷眼看着周鹏飞耷拉着脑袋跟在阎家兄妹后面,钻进车里,直至那辆尼桑放出一股白烟屁,呜呜咽咽地消失在夜幕中。她颓然放下手机,瘫坐到地上。她刚才准备拨打110的,但周鹏飞却投降了。她不喜欢一个懦夫。可从十几岁替他顶罪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懦夫,可她依然义无反顾地喜欢着那个懦夫。懦夫不见得都是影视剧里的矮矬穷,也可以是高大俊朗的懦夫。在何晓慧的天秤上,周鹏飞的那边又被取下了一个砝码。回家后的周鹏飞和阎红杏再度陷入了鸡飞狗跳的旧循环,令沉寂的周家一下子又热闹起来。周小周和葛春妮则开启了相敬如冰模式。周小周认为葛春妮太过软弱,才会被家人一而再地欺负,恨其不争。春妮也不辩解,将儿子送进幼儿园后,不太忙的时候,开始重拾画笔,有时也跑去找老薛学雕塑。周小周认为她这是对自己明晃晃的蔑视,更加赌起气来,连说话都用上了“您”。春妮又好气又好笑,可他们的关系像一块圆溜溜的大石头,她拎着斧子想砍开一条缝钻进去都做不到。忙碌是解决所有悲春伤秋情绪的良药。春妮让自己更加忙碌起来,除了画画和做雕塑外,她还开始尝试研制新品种的绢扇。可总有意外打破原有的宁静。这天店里来了个穿制服的税务局工作人员,将一张通知单拍在了桌子上,上面显示每个月的营业额提高了五千元。春妮算了下,每个月将要多交四百多块钱的税。原来的税费才两百多,一下子多了两倍,根本赚不了什么钱。她有些着急地跑去税务局找这片的协管员,他笑笑说这事是贺组长管的,他们也做不了主。贺组长是刚从下面的税务所调来的,春妮并不认识。她连忙跑去二楼找贺组长。进门后,办公室的人说贺组长要她在这里等一下,他出去办点小事就回来。春妮诧异于贺组长怎么知道她会来找他?便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可等来等去,贺组长的“那的点小事”办到快中午下班了才回来。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春妮完全呆住了。贺组长笑呵呵地说,地球是圆的,绕来绕去终会殊途同归,好久不见啊葛春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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