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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振国递给谢长安一只卷烟,划着火柴,为他点燃,说道:
“兽医” 他欲言又止,感觉到这样称呼谢长安虽说很亲昵,却不大适合现在这个场合,他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继续说道: “老谢,来这儿干嘛” “领任务,听说是参加双胪道会战,你呢?”“嗨,咱八成要在一口大锅里抡马勺了?”
洪振国重重地在谢长安的肩上拍了一巴掌。 此时,一直坐在旁边默默地听两人叙旧的尚志成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一下谢长安: “谢书记,你看,那个房间里的人都出来了,那个大个子好像是咱盟局的老大,我见到过他,前段时间还到咱东湖农场视察过呢” 正在此时,一名工作人员走过来,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是洪振国同志,谢长安同志吧?首长让你们进去,首长办公室在右侧那个房间,请跟我来” 两人跟着工作人员来到首长办公室门口,不用互相提醒,两人都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衣冠,洪振国朗声道: “报告” 也没听到里边是否让进来,两个人便推门走进首长办公室,却见盟局的三位首长纷纷站起身来和他们握手。 尚志成说的老大是盟局的第一书记,姚副局长是双胪道会战的总指挥,谢长安虽然没有和两位领导深度接触过,但在东湖农场工作的这几年和首长们见面的时候也比较多,互相之间还算熟悉,见面也不用互相介绍。另一位在场的领导叫满达,是谢长安的老熟人、老上级,曾经在东湖农场担任过党委书记,现在在盟局担任党委组织部部长。 首长们都是部队里出来的干部,都有着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见面后只是简单的问了一下刚从黑龙江八五二农场调来的洪振国住在哪里,食宿安排的是否满意,便直接进入了工作正题。 “一个多月前,部里王震将军来视察工作,现场指定在双胪道沿线兴建国营农牧场,为此,盟局党委发起了双胪道大会战,目前来看,双胪道北段靠近胪朐市20公里以内范围内我们已经取得了可喜的成果,但介于胪望市和胪朐市中间地带有近百公里依然没有取得进展,原因是交通条件太差,就算人马上去了,两边的后勤也跟不上。接下来我们准备啃下这块难啃的硬骨头,组织一支突击队,进入王震部长指定建场的塔布尼地区,我叫你们来就是要让你们两个带着一支突击队去攻城拔寨,去安营扎寨,打开局面后,大部队再上去,我们最终的目标是要在那里建立一个新的国营农牧场,把我们屯垦戍边的战旗插上去” 看到洪振国和谢长安专注的听着自己讲话,第一书记放缓语气说道: “你们要去的地方目前还是一片荒原,附近只有一个废弃的公路驿站,一个俄罗斯侨民离开时留下的破旧木板房,附近有几个游牧牧民扎下的蒙古包,沿途几乎荒无人烟,道路时断时续,环境恶劣,交通条件极差,尤其是雨季和大雪封山的时候,交通几乎完全处于中断状态,你们要做好吃苦的准备,要有打硬仗的心理,任务很艰巨,困难也会很多,怎么样,有信心吗?”
“有” 洪振国和谢长安本能的站起身来,高声回答。 第一书记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人坐下,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姚副局长问道: “姚局长,你是双胪道会战总指挥,你布置一下具体任务吧” 姚副局长面色严肃的说: “塔布尼地区距离胪望市虽说只有五六十公里,但这一带可以说是一片荒蛮之地,有一条日本人当年修筑的砂石路可以到达,嗨,说是路,其实这条唯一的公路已经荒芜多年,眼下雨季刚过,沿途到处是烂泥塘,机车进不去,只能骑马和赶着牛车马车通行,你们要带着突击队先进去,盟局党委对你们的要求很明确,就是要进的去,站的住,不能进去了,又被豺狼虎豹给赶回来了,更不能让艰苦的环境给吓回来。一句话,突击队先进去,大部队随后上去,先把接收侨民的牛羊经管好,立住脚后立即向荒原宣战,开荒种地,你们的工作目标也很明确:首先要养活得了自己,最后要为国家多产奶,多出肉,多打粮,多培养人才,明白吗?有信心吗?”
“有” 两位首长说了很多,其实洪振国和谢长安根本一下子消化不了,他们依然习惯性的再次站起来,无条件的接受命令。 满达部长接过姚副局长的话说道: “组织上决定由谢长安同志担任突击队长兼临时党总支书记,谢长安同志进过新疆,到过西藏,又在东湖农场创建期间从事过各种艰苦工作,有着丰富的经验,又有从事牧业生产的基础,算得上是个老突击队员了;洪振国同志担任突击队副队长,党总支副书记,洪振国同志在部队里担任过坦克连长,又在黑龙江八五二农场担任过机务队长,分场场长,代理农业副厂长,将来开垦荒地时会大有用武之地;我们还给你们配了几个助手,谢平安同志近几年长期在双胪公路线上从事交通救援工作,是个当地通,他同沿线少数民族有着良好的关系;向东成同志是我们从牡丹江局调来的一位连队长,有丰富的农场工作经验;穆兰同志是个女同志,让她加入突击队,主要是考虑下一步会有众多的女战士充实到农场工作;还有几个人突击队员,大多数都是复原军人和我们新近招录的进步青年,将来会是农场建设和发展的骨干力量” 看着谢长安和洪振国面色凝重的听着自己介绍,满达继续说道: “先给你们搭上这么个班底,以后逐步配齐,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在部队生活和战斗这么多年,谢长安和洪振国早就习惯了服从命令,而且心里也明白,组织上已经决定的事,说什么也没有用,只管领了任务,接下来尽心竭力的完成任务就是了。 在离开指挥部的时候,满达拉住谢长安的手,关切的问: “小谢,淑贤和大川还好吧?”
“还好,谢谢老领导关心” 满达又不厌其烦的叮嘱道: “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我不担心你的工作水平和面对困难的勇气,只是你的老寒腿和胃病要注意了,咋样,好点没?”
“用了你给我掏腾的土方子,胃病好多了,您放心吧,咱是从苦日子里闯过来的,当初咱创建东湖农场时吃过多少苦?这一次大不了再折腾一回就是了” 满达1953年在骑兵五师副团级职位上转到地方工作,响应上级号召走向边疆,成为铸剑为犁,屯垦戍边的军垦干部,后来来到纳文慕仁农垦,带着谢长安等一批年轻人创建了东湖农场。作为谢长安的老上级,他知道这个老部下当年作为进疆先遣队随军军医进疆时落下了老寒腿的病根,在东湖农场这三年时间,两人虽为上下级,却经常住在同一个地窨子里,一起睡在冰凉的草地上,一起在风雪中抢救失散的牛羊,一起喝过不带半点油腥的野菜汤,因此,满达对这个曾经的部下十分了解,并向组织上推荐他担此重任。 一番耐心的叮嘱之后,满达同洪振国和谢长安握了握手: “快去吧,先期到达的其他队员在盟局招待所等着你们呢,祝你们一路顺利!”
他看着谢长安和洪振国消失在大门口,不由得暗暗为他们祈福,希望他们能够不负重托,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