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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兰瘦小的身影隐身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谢长安和洪振国背过身去,各自点上一支烟,任寒风吹在脸上、手上,虽然披着皮衣,肩上腿上仍然感到刺骨的寒气。
谢长安和洪振国默默的抽着烟,各自在黑暗中沉默不语的想着心事。秋日的深夜,月朗星稀,寒风习习,白天在阳光下肆意做着入冬前最后挣扎的蚊子、小咬都已经隐身到冰冷潮湿的草丛中了,远处的蒙古包方向偶尔传来几声牛羊的叫声。夜已深,白天集聚在空气中的那些许的光和热都已经被寒夜吸食殆尽,偶尔有些小动物受到了脚步声的惊扰,悉悉嗦嗦的在脚下窜来窜去。 一切都在黑暗中静怡无声,而置身在这片水草丰美的草原,即将打响荒原会战战役的人们心情却难以平静: “这确实是个好地方,就是条件太恶劣了,要在这不毛之地站住脚,扎下根,恐怕真的需要咱熬些心血呢!”在这黑夜之中只有两个人,不用过多招呼,洪振国便清楚谢长安是在和自己交流: “是啊,这是一片资源丰富又环境恶劣的处女地,盟局在最初谋划整体拓荒布局的时候,就有着先易后难的通盘考虑,现在,所有相对容易开垦的地方都已经开发的有模有样了,剩下的这块硬骨头就摆在咱嘴边,想不想啃都得啃,敢不敢啃也得啃啊” 看到洪振国大口大口的吸着烟,话说到一半不再言语,谢长安说道: “难是难了点,可换一个角度来看,正因为如此,也许我们,也只有我们才有可能在这北疆苦寒之地创造出别人难以企及的奇迹呢” 洪振国看了看谢长安,又猛吸了几口香烟,把烟头扔在地上,伸出右脚狠狠地把烟头踩到泥土里,豪迈的说: “我倒没想什么创造奇迹不奇迹的,既然摆在我们面前的这块硬骨头非啃不可,那就当咱这牙口是钢锯,就是崩掉几颗牙齿,也要把它锯开,嚼碎,咽到肚里,咱有上级支持,又有经过战争洗礼的队伍,怕啥!再不济咱也比那些闯关东的盲流子强吧,那些盲流子都能在这地方立下身,咱又怕个球” 谢长安不再言语,激动的冲着洪振国挥了一下拳头,算是告诉他自己真心的为他点了个赞。 这时穆兰从远处走过来,听到洪振国慷慨激昂的话语,不知他们在探讨什么问题,迷茫的看着黑暗中的两个汉子,洪振国看着穆兰满脸疑惑的样子,不好意思的说: “我和老谢正在互相鼓励,在做战前动员” 穆兰裹紧身上的外衣,冻的得得嗦嗦的说: “这么冷的天,你们两个做的哪家子战前动员,快回吧,有那精神头明天开战前动员会时再说吧” 穆兰说着话,已经佝偻着身子一路小跑着往回走,洪振国看着穆兰瘦弱的背影,对谢长安苦笑着说: “这丫头,瘦的跟个麻杆似的,说话还挺冲” 回到木格楞板房,穆兰滋溜一下钻到自己的被窝里,把被子拽到头上,不再理睬别人。 回到自己房间,谢长安对洪振国说道: “看来咱明天第一件要干的事情应该是盖两个厕所,男左女右,女厕要弄得严实一些才好” 洪振国大概是刚才出去时被风呛到了,连续的咳嗽了一阵,往火堆里吐口痰,说道: “放心吧,我明天安排人办” “就这么着” 谢长安又转过身问谢平安: “谢平安同志,你看咋样?明天,咱去趟巴根那儿,去看看咱的牛群和羊群” “好啊,明天带你去,哦,对了,到老乡那儿你就别叫我謝平安了,这名字是我的官名,这地方的牧民没人知道我叫这个的名字,再说,我也习惯老乡们对我的称呼了,你叫我的官名还真的不习惯” “那叫你什么?”
“我在草原上的名号叫巴勒介” “巴勒介,啥意思?”
谢平安也不说话,从身边的大皮囊里拽出个酒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酒,躺在木板上窃笑不语。 地上十分潮湿,累了一天的三个男人沉沉睡去。穆兰翻来覆去的折腾一番,实在睡不着,起身跳下长板凳,来到男人们的房间,坐在火堆旁,时而往火堆里加些柴火,使得房间里不至于断火。洪振国被谢平安的梦话吵醒,看到穆兰披着棉袄坐在火堆前打盹,便招呼她: “丫头,冻醒了?你也过来吧,大家挤在一起会暖和些” “不了,累了一天了,你睡吧” 穆兰从身边拿起些柴草树枝扔在火堆里,又用一根木棍在火堆里翻搅几下,火焰逐渐的旺起来,照得穆兰稚嫩的脸庞红彤彤的,但她两眼深陷,显得十分疲倦。 “你小小的年纪,还挺封建的” 洪振国看到穆兰专注的拨弄着火堆,不再和自己搭话,笑着继续说道: “当年我们刚到北大荒那会儿,男男女女的四五十个人睡在一个大炕上,我们那间房里就住着十八对夫妻,为了避免晚上睡着的时候闹出笑话,大家自觉的两个男的挨着睡,两个女的分别睡在自己丈夫旁边,1955年秋天我们就这样男女在一起混居了一个多月,后来上级为我们送来了更多的帐篷,结了婚的同志才陆续的被安排在单独的帐篷里居住” 穆兰听到老洪这么说,露出一脸的惊诧之色,觉得这大概要算是自己听过的最奇葩的事情了。 “虽说大家都很注意,也会有闹出笑话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老婆王桂凤半夜起床上厕所,回来后找不到自己刚才睡觉的地方,因为房间里太冷,大家睡觉时都用被子蒙着头,有的把棉帽子罩在脸上,深更半夜的,我老婆又不能大声的喊我,没办法,她拿着手电筒在大通铺边上挨个人照,当她小心翼翼的摘下一个同志的帽子分辨他是谁时,那家伙以为是熊瞎子进到房间里了呢,吓得他“嗷唠”一声,一个高儿蹦起来,惊慌失措的喊救命,其他同志听到动静赶紧伸手捞起枪来,好几个女同志吓得从床上蹦起来,穿着衬衣裤在房间里四处躲藏,哈哈哈,有个女同志崴了脚,一下子就倒在了一个男同志的怀里,害得她事后好几天都不好意思和那个男同志说话” “哈!哈!哈!” 穆兰也大笑起来,洪振国继续编段子: “好像当时在拓荒队里还流传着个顺口溜,说的是“北大荒并不荒,十八对夫妇一间房,你挤我来我挤你,挤来挤去真荒唐,要想亲热不敢动,半夜回来上错床”” 洪振国讲的眉飞色舞,试图要逗穆兰开心,以消除她的倦意,穆兰听的津津有味,一阵开心的大笑之后,逐渐的冷静下来,开始陷入沉思,她心想:北大荒人在创业之路上经历的千辛万苦,双胪会战中可能都要面对和体验,甚至会面临更加严峻的考验,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在接下来的挑战中坚持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