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严肃和压迫感。“你在斗宝大会上帮了我们于家这么大的忙，现在又要来给我治眼睛，”老爷子叹气，“原本是应该让我儿子去请你的，但他现在是于家的掌门人，实在是抽不开身，想着只能委屈委屈你，派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去接你。”

“但没想到，他给我整了这么一出！属实是家门不幸。”

老爷子一边不停顿地说着话，一边将楚翔和周雪蔚让到了一张巨大的原木办公桌前。一个微小的声音从楚翔耳边响起，竟是周雪蔚用出的传音入密：“这老爷子，也是圈里人嘛？”

楚翔和周雪蔚都注意到了，刚才那么一大段话，于老爷子居然没有换过气，这显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突然进入陌生的环境，会让人对熟人产生更深的依赖感。现在周雪蔚与楚翔说话的语气和状态，就完全像是朋友之间的交流了。“是，一会不用说话，听我和老爷子聊就成了。”

楚翔也用传音入密回复道。“嗯，就你跟我聊就成了！”

于老爷子欣然道。此言一出，楚翔和周雪蔚同时都是一惊。楚翔甚至下意识地确认了一下，他刚刚是不是用的传音入密的术法。于老爷子看两人都是一脸惊讶，骄傲地把脸一扬，：“怎么了，你们没听过那句话，叫灶王爷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开个烟囱，我眼睛不好使，听力强一点没什么问题吧？”

楚翔心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音入密的原理是用一种特殊的气包裹震动的空气。相当于在声音外面筑成了一道隔音墙，形成了一条专门的通道。除非是有人从物理位置上挡住了声音的去路，否则无论如何都是听不见的。这可不是用什么听力好就能解释。“这样吧，你今天要是能瞧出我眼睛的毛病，都不用治好，只要给我提一个治疗方法，只要我听着靠谱，我就把这一招免费教给你！”

于老爷子得意地说。楚翔眉毛一挑，还真升起几分兴趣，他拱了拱手道：“晚辈肯定尽力而为。”

他说完，于老爷子伸手就将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一刹那，两眼的瞳孔从两个不同的方向移动了过来，聚焦在了楚翔身上，两只眼睛中都闪烁着一层淡淡的精光。如此诡异的场面，饶是之前已经见识过，楚翔仍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周雪蔚更是直接低声惊呼。于老爷子丝毫不在意两人的反应，大声催促道：“怕什么，再让你闺女给我吹口气不就完了，这次吹一大口，看能不能坚持的时间长一点！”

“啊——啊！”

楚翔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胸前的小薇薇。小薇薇稍稍挣扎了一下，小脸鼓了起来，好像不是很乐意的样子。上次在斗宝大会上，小薇薇在于老爷子的眼睛上吹了一口气，于老爷子的眼睛马上好了起来。但只有仅仅一两分钟的工夫，就又恢复了原样。结合在赵家的经历，楚翔推测小薇薇的能力能缓解这些罕见的病症，但是却不能根治。再让她吹一下，估计也就是让于老爷子痛快一会，这口气再长也没用。“老爷子，这次不让小薇薇来了，我亲自给您看看！”

楚翔说着，忽然向前两步，右手疾出，对着于老爷子的脑袋直劈下来！一旁的周雪蔚都吓了一跳，惊呼道：“你干嘛？！”

楚翔的右手悬停在离于老爷子的面门一寸处，手掌间萦绕着磅礴的灵气。他这一掌若是拍下去，于老爷子不开瓢也是个脑震荡。但于老爷子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笑道：“哈哈，你这是打算把他们吓好嘛？”

楚翔还真是这么想的。他刚刚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于沐淳第一次给楚翔介绍于老爷子的症状时，用了“眼睛独立”这样的描述。换句话说，于老爷子的眼睛是修炼出了自我意识，但无法与之通过语言沟通。想与这样的“个体”进行交流，楚翔只能想到两个办法：一个是示好，一个是吓唬。但想向一双眼睛示好太难了，他们拿不准这双眼睛是怎么想的，智力水平如何。你就算滴几滴眼药水进去，想给它洗个澡，它都可能理解成你想淹死它。所以吓唬，就成了唯一的选择。任何有独立意识的个体，在看到一个东西朝自己撞过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选择躲避。就算不能吓得于老爷子的眼睛马上好起来，楚翔也可以从它的反应模式中了解到很多信息。比如这双眼睛有没有智力，有没有“我”这个概念等等，这对接下来的治疗有非常大的意义。事实上，就在刚才楚翔快要拍到于老爷子面门的一瞬。两只眼睛的焦点都死死地集中在他的手掌上，瞳孔也瞬间放大。甚至于老爷子的表情虽然是在笑，眼神里却充满了愤怒。“行啊小子，挺有想法。”

于老爷子哈哈大笑，“可如果是这么简单，这对招子就不会困扰我这么多年了！”

“您别急，我现在只是证明了，您的眼睛确实是具备了一个生物的基本特征了，那我们就得用对付生物的办法来对付它”“哦？”

于老爷子现在对楚翔这个年轻人越来越感兴趣了，“你想用什么办法。”

楚翔轻轻摸了摸小薇薇的脑袋，缓缓说道：“让您的这双眼睛，脑死亡！”

之前于沐淳曾经说过，于老爷子的这双眼睛，江北四大怪之一的小诸葛都无能为力。楚翔虽然对自己的道法造诣颇为自信，但小诸葛这种公认的高手，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他差多少吧。而且小诸葛闯荡江湖半生，阅历比楚翔只多不少，能有可能治愈于老爷子的道法，他肯定已经都用过了。可楚翔和他比起来，依然有一个极大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