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之见傅天泽的脸色微变,半晌没有回应,也明白了几分,有些不可置信地问:“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
“是,我两年前就知道了。”
傅天泽不打算隐瞒顾筠之。 “两年前就知道?天泽,你别告诉我,你本来就计划让清如出现在南北派面前,让他们怀疑清如学过‘怀音手记’的东西?天泽,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知道这样会让清如陷入危险之中吗?”
顾筠之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心惊肉跳。 傅天泽有些颓然地靠在沙发里,苦笑:“以前确实这么想过。”
“你疯了吗?天泽,她是你的妻子!”
“筠之,南派需要一个新的掌门人,陈家虽然现在执掌南派,但以他们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支撑南派走下去。若凡天资聪颖,可她心思重,现在已经加入了你们北派,南派现在还剩下什么?”
“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整个南派落入赵家的手里,成为‘六蠹门’的走狗?是,现在是和平年代,我们不用再担心别人会来抢我们的文物,可是‘六蠹门’造赝猖獗,把古玩界搞得乌烟瘴气,他们甚至和青木家的人勾结在一起,他们在做什么勾当,你不清楚?”
“筠之,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傅怀音了,不会再有人有她那样的能力,力挽狂澜,也不会再有人有她那样的胸怀,为了保护那些古物,付出生命。”
傅天泽语落,心情久久无法平息下来,他痛苦地闭上眼眸,靠在沙发上,紧握着拳头,咬牙无法松开。 顾筠之安静地听他说完,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小,他就总觉得自己比不上傅天泽。即便他有北派和顾家这样雄厚的家世传统,有北派的顶尖高手手把手教他,可他一直觉得,他比不上傅天泽。 今天他终于明白,差距在哪里。 他没有傅天泽那样的胸怀,更没有他的大局观,傅天泽和他的太姑奶奶一样,可以为了大义,呕心沥血。 顾筠之苦笑一声,问他:“所以,你想让清如成为第二个傅怀音,对吗?”
“我不会让她成为第二个傅怀音,她是我心爱的人,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就算我死,也会保她周全。”
傅天泽说到这里,站起身来,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服下摆,背对着顾筠之挺直身体。 “你以为我没有挣扎过?从我爱上她的那一刻起,我只想她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做一个普通平凡的人,可是许诲平的事情,把她又带回南北派的是非里。”
“我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她,万一有一天,我死了残了,她该怎么办?我能做的,是把她推到最高的位置上,让南北派所有的人来护着她。”
“筠之,如果你想把这些事情告诉顾爷爷,我也不会拦你,毕竟这关系到你们顾家的利益。”
傅天泽的话清晰无比落入顾筠之的耳中,他抬头,看到背光而立的傅天泽,身影挺拔却孤单,在逆光中落寞得就像是沙漠里一株绿竹,拼尽他微弱的力量,想要在一片荒芜中蔓延出一片绿洲。 顾筠之没说什么,站起身,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挺括的肩膀,无奈地笑了笑。他怎么可能给他爷爷“通风报信”? 呵。 这一切,都被已经拿了药盒过来,站在门外的许清如听到了。 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远离他们而去。 她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过平静的生活,一生简简单单。 可如今,听到这样的话,她还可以无视南北派的危机,继续抱着这个自私的愿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