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走到一个小溪才停下。小疙瘩放下柳厌，回头一眼，姜软倒在了离他不远处。他赶紧跑过去，探了姜软还有鼻息，又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大口喘息：“你们真是够够的，一个倒下，另一个也倒下，是要累死我啊。”
抱怨归抱怨，等休息好了他吃力的把姜软背过去柳厌那。将两个晕倒的人靠在石头上，又去打了点水给两人喂了。怕他们冷，还揪了几块荷叶帮他们盖上。“我真的是造了什么孽认识你们，没钱给我就算了，还要我给你们卖命。”
他越说越愤怒：“不对，你们都倒下了，我还在这伺候个什么劲。”
小疙瘩站起来，又揪了两张荷叶把两人的脸也盖住，确认没人能注意到他们，拍拍手转身。“可别怪我心狠，咱们萍水相逢，我也算对你们尽心尽力了，咱们也算互不亏欠，那就后会无期了。”
他一边叨叨一边往反方向走。小疙瘩一开始是跑的，跑着跑着又用走的，走着走着脚下就生根迈不开步伐了。他低头咒骂自己：“陆行，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心软，你忘了你答应了娘要好好活下去，跟着这两人，不是饿死就是被人追杀死，你还怎么好好长大，怎么去墨斋替娘报仇？”
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说着：陆行，你不能这样没心没肺，别忘了他们刚刚用命保护了你。“可是也是因为他们，我才会陷入危险的，不管是黑衣人还是野兽，都不是我招惹来的。”
他在心里问自己，真的狠得下来心就这么一走了之吗？小疙瘩犹豫不决，在那站了好久好久，久到有人靠近都不知道。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才回过神来。“鬼啊！”
小疙瘩眼前的脸半张腐烂了，血红色的泡还在流脓。“你是……追柳厌那个杀手？”
绝命满脸狠厉：“柳厌人呢？”
小疙瘩吞了吞口水：“你这脸怎么了？”
绝命死死瞪着他：“我问你他们人呢？”
“他们？”
小疙瘩摆摆手：“一个女人一个病秧子，烦死了，我昨天就跟他们分开了。”
“小乞丐你在说谎。”
“我骗你做什么，我真的是昨天跟他们分开的。”
“这山头周围全都是我的人，你们昨晚都没下来，今天早上还是一起下来的。”
小疙瘩心下一慌，支支吾吾又道：“我记错了，我们是早上分开的，下来就分开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刀更近了，小疙瘩脖子吃痛，低头一看衣服上都是鲜血。他慌得止不住颤抖起来：“大爷求你别杀我，我都说，我什么都欧告诉你。”
绝命这才把刀挪开：“赶紧说。”
“我真的跟他们不认识，昨天是为了银子才跟着柳厌的，昨晚在山上，那个女人威胁我不让我离开，早上还逼着我把柳厌背下来，下来后他们就把我赶走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啊。”
绝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说谎，索性揪着他的衣襟把他拎起来。然后回头跟身后的人吩咐：“你们去山周围找，我去小溪边找。”
听到小溪边小疙瘩眼皮跳了跳。他大声嚷嚷：“我想起来了，他们从那边走了。”
绝命掐着他的脖子：“我们就是从那边过来的，你还说你没说谎。”
“我我我又记错了，是那边，他们走的事那边，一定是的。”
绝命刀再一次放在他脖子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仁慈，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我。”
小疙瘩都不敢呼吸了：“没有，我……我真的不敢耍你啊，你看你这么厉害，我就是个小乞丐，我哪里敢耍你。”
“还不说实话是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
绝命眼神一狠，直接在他手臂上划开一刀。小疙瘩害怕的大喊大叫起来：“大爷我求你不要杀我，我就只是个小乞丐，我跟柳厌都不认识的，他们去哪也不会告诉我，求你放过我吧。”
绝命猛地把他扔出去，提着刀再次靠近。小疙瘩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离姜软和柳厌的距离太近了，也不过二十来步，再靠近就会发现姜软他们的。他换个了方向就开始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绝命已经不耐烦了，手里的刀狠狠扔出去。小疙瘩回头就看到刀飞过来，他脚下定住一般瞪大了眼睛看着刀。那瞬间他真的怕极了，他怕去了阴曹地府，没法跟母亲交代为何没有听话好好活着。他后悔了，后悔为了银子招惹上柳厌。刀已经碰到小疙瘩的心口了，衣服都划破了，就差那么一点就刺入他的身体，一只白皙的手捏住了刀身。小疙瘩身上有血，但不是他的，而是姜软的。“凤栖……”“说人家脑子不好，你脑子又好到哪里去了。”
姜软叹气：“既然决定要走，为何不快一点离开？”
小疙瘩愣了愣：“你没有晕？”
不然怎么知道他要跑路，还跑了一半犹豫了好久。姜软丢下刀，语气平静的解释：“我只是累不行了休息会，没有晕过去。”
小疙瘩这才有劫后余生的感觉，浑身犹如跌入冰窟一般，连嘴唇都在颤抖。“你……你还能打吗？”
“打什么打。”
姜软扯下衣裳给手包扎上，转身看向绝命：“有些人怕是还没打就要认输了。”
绝命低头，视线看向姜软刚才过来的方向，那里有不少荷叶，仔细看底下应该是有人的。他刚踏出一步，小疙瘩一个激灵冲过去：“你别过来啊，我告诉我，她很厉害的，她还会下毒。”
说到毒，绝命脸色更阴沉了，半边脸流脓也更厉害了。姜软勾了勾唇：“我的毒厉不厉害，他最清楚了。”
绝命死死看着她：“解药给我。”
“你能把毒逼至半张脸，没办法解吗？”
姜软看他不说话，唇畔的笑容消失：“你也就只会逼毒，不会解毒是吧，或许你连我下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是吗？”
“半骨散。”
“你知道啊？”
姜软有些惊讶：“那你应该会解了吧？”
绝命恨得咬牙切齿：“这种江湖早已失传的至毒，你怎么会有，你到底是谁？”